>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并不希望她觉得我在监视她。”门主病恹恹地坐着,他那把椅子特别大,他整个人都像缩进去一样,但程镜花从来不敢因此而小觑他。如果说,老门主更多让程镜花依恋,那这一位门主更多让程镜花敬畏。 程镜花答应了。对于门主的命令,她总是会一话不说地应下来,她从小就被这么教育。 但这一回,虽然答应了门主,她心中却生出了属于程镜花个人——而不是属于千丝楼楼主——的担忧。 她忍不住想:可是门主先前让我保护挽琴,肯定是觉得有潜在的危险啊,难道现在不危险了?门主一定是对的,可万一呢? 她又不能把这些担忧往外说,就憋在心里,情不自禁就会对着墙壁小声自言自语。 商挽琴发现了这一点,问她原因。程镜花也不知道自己胡说了些什么,但总之,她的好友似乎认定:她是觉得日子太单调乏味,憋坏了。 于是好友交给她一项小任务: “帮我带带芝麻糖吧!它需要食用鬼气才能成长,但我天天都在学习,没空驱鬼。就算去,也不是什么高级的鬼,还是比不上镜花你啊。” “芝麻糖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它能变厉害,我就安心许多了。镜花,拜托你了!” 这么说的同时,她还送给她半张面具。那是一张轻薄柔软、足以乱真的面具,戴上之后,她的右脸胎记就只剩了很淡的一点颜色,几乎看不出来了。 “镜花本来的样子我也很喜欢,但我更希望,你不会因为外在的东西而被疏远!” 好友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真是非常好看。程镜花原本不敢在心里用“好友”这个词,但那回好友当着其他人的面,坚定地说她是她的朋友,程镜花就有点敢在心里这么说了。 程镜花满怀郑重,甚至带点儿感激地接下了这个任务,从此每天都带芝麻糖出门,雷打不动。要不是因为不能离开金陵城,她甚至想跑出玉壶春治下,去那些混乱之处捉点高级恶鬼,来帮助芝麻糖成长。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没过多久,金陵城的恶鬼被荡涤一空,用属下的话来说,“连点渣渣都没给我们留下”。 芝麻糖也长大了一些,脑袋上的红色小羽毛又拔高一截。 小鸟吃得快乐,就很亲近她,经常用脑袋来蹭。毛 茸茸的小鸟,蹭人时仿佛治愈了什么。程镜花有点受宠若惊,更下定决心要护好芝麻糖。 不过……具体要怎么做呢?从没养过小动物的程镜花,为难起来。 “你就每天带它出去溜溜,给它买点零食——别买多了。” 商挽琴说,“芝麻糖是个社交恐/怖分子,去哪儿都能和当地鸟群打成一片。郊外如何?最近花开得好,蜂飞蝶舞的,你也能散散心。” “啾!”银色小鸟骄傲点头,脑袋上的红色长羽已然能轻轻晃动。 程镜花立即行动起来。 她很听话地去了郊外,虽然那只是商挽琴的随口举例。 “芝麻糖,起飞!”她学着商挽琴的样子,指着天空。 郊外风和日丽,来游玩的人也不少。也有其他一些遛鸟的人,他们就经常碰上。 不知道哪天,有个老大爷突然眯缝着眼睛,指着她说:“小姑娘,你这个鸟太小了,这么放出去,容易被猛禽逮去吃的!” 程镜花并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她被吓了一大跳,本能是想躲开,但关于芝麻糖的话题,又把她牢牢钉在原地。 “……但、但是,”她鼓起勇气,“芝麻糖是很厉害的小鸟,不一般,不会被猛禽抓的。” 大爷睁大了原本眯缝的眼睛,一脸不信:“真能这样?要不,你让它和我这鸟儿比比看,要是它飞得更快,我勉强算它有逃生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