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侍讲后,还能稍微能她分担点工作。
只是.......
“容儿有一事不解,为何皇后娘娘选中连大人作太子侍讲。论及资历,他不比周序大人桃李满天下。论及出身,还有萧烬大人,来自兰陵萧氏,裴贵妃的母族也是兰陵萧氏。”
“太子侍讲又不是真的侍讲。仔细回想看看连长晋的脸。”
容儿咂摸皇后的话,神情精彩纷呈。
......
雪然望着裴贵妃的白皙面庞,恍然想起她的这般熟悉感究竟来自哪里。
裴贵妃一颦一笑都与连长晋颇为相似。
但连长晋五官偏隽朗,轮廓明晰。裴贵妃的五官柔和,人若湖畔里的摇曳倩影,一触碰就会消失不见。
雪然缓过神,歉意一笑,第一次与裴贵妃近距离相处,竟直盯着贵妃的脸出神。
裴贵妃拉着雪然的手,与她闲话家常,偶尔问及雪然家中的事,尤其是雪然的生母崔旖。他们两人原先是闺中密友,但裴贵妃先入宫,之后就不怎么见面了。
贴身婢女茜儿端上一盘点心。
雪然定睛一看,大气不敢喘。
盘中滴酥一圈一圈缠绕,在桔叶上叠成螺蛳形状,色泽明亮,味道甜得沁人心脾——是一盘酥油鲍螺。
一说起酥油鲍螺,雪然想起上个月时到盛家传旨的那位大人。
雪然心虚,联系起几日前开罪裴朔的事,猜裴贵妃是借物向她兴师问罪,主动坦诚:”前几日是臣妾招待不周,不该怠慢裴阁老。”
“怠慢?这又是从何说起。”裴贵妃困惑不解。
雪然咬咬牙,顶着水光莹莹的双目看向裴贵妃,避重就轻地叙述当日的事。
听罢,裴贵妃捂嘴笑起来,说道:“没这回事。他上次来宫中探望我时,送来两块酥油鲍螺,说比御膳房做得口味得宜。在我连环追问之下,才知是雪然的手艺。”
雪然呆了呆,说道:“当日,裴阁老离开将军府时面色铁青。”
裴贵妃安慰雪然:“兴许是他长得凶。”
雪然笑着摇摇头,裴朔一副风流貌,面若檀郎,身长九尺,举止儒雅,他哪里是长得凶。
这一笑,她也稍微安下心来。裴朔身为首辅日理万机,还要挤出空闲谈情说爱,哪有精力去对付她这个无名小卒。
裴贵妃见雪然面色缓和,又提道:“说起来,本宫有点怀念雪然的酥油鲍螺。御膳房做得过腻,不及雪然的万分之一。”
“改日再来时,雪然会替娘娘稍带一份。臣妾还能做出各种形象的酥油鲍螺。”说着说着,雪然眉飞色舞,开始自卖自夸。
裴贵妃欣然一笑,“这便是最好的。不过,雪然从哪里学来的这门手艺?”
雪然被夸得得意忘形,一时忘记拘束,直言:“民间一个话本里看的。”
这时,两边的侍从才匆匆禀报,裴朔等候在门外。
进殿通报后,裴朔大步迈入,向裴贵妃和雪然请安。
雪然抬起眼帘,这次才认真观赏起男子的面容。
裴朔墨色长发高高束起,身着一套玄色便服,缀有仙鹤图样的。他身量颇高,眉目疏朗,不惑之年的他,就像是秋日成熟的麦穗。
“话本?什么样的话本。”他的声线低沉而浑厚。
《银枇杷》,讽刺裴朔的话本,这让雪然如何说得出口。
在书里,裴朔是权势滔天的反派。人前光风霁月,做事滴水不漏。背地里,裴朔徇私枉法,残害忠良。
他生活奢靡,家中到处都是搜刮来的奇珍异宝,连地下室的四面都镶满黄金。他泯灭人性,对朝中政敌不光赶尽杀绝,连他们的子女都不放过,囚禁他们在裴家暗室里。
雪然的父亲盛天青为文臣们的眼中钉,自然是惧怕裴朔的。一想到书中囿于暗室的罪臣之女遭遇,她不免脊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