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上洒了香粉,以便辨认。难怪方才它躁得很,原来是找不见盛家小姐的画像。”
周序安排连长晋藏起雪然画像,被当场抓到现形。他并不担心火烧到自己身上。一来连长晋和盛雪然有过牵连,做法虽过度,但于情于理可以谅解。二来连长晋侍奉翰林院里不过寥寥五年,资历尚浅,背锅再好不过。
皇后没有治罪连长晋,令两侍卫解开拘束。
“众卿可还有任何异议?”皇后问道。
周序后方官员腰间玉牌坠在地面,又很快捡起。
忽地,连长晋上前一步,言辞恳切:“盛家女与下官早有婚约在身,还望皇后成全。”
礼部官员纷纷附和。裴朔作壁上观,静候皇后处置。
皇后不为所动,半分眼色未分给连长晋,牢牢盯看撰好的册妃文书。
容儿见皇后既未在册妃文书上盖印,又不肯宣连长晋起身。
她心思玲珑,很快揣摩到皇后意思,看着连长晋,嗤笑一声说道:“连大人提婚约?盛家落难时,大人抛弃盛氏女,误她到今未出阁。盛将军归朝后,大人立刻回心转意,哪有这等无赖?”
“容儿,大殿之上不可出言不逊。自己回去领罚。”
皇后嘴上训斥容儿,却半分严厉也没有。群臣均听得出皇后是指桑骂槐,责的是连长晋。之后朝中再无异议。
皇后在文书上按下玺印,盛雪然选为太子妃已成定局。
永安城申时钟声一响,一驾驾珠光宝气的马车朝着四面八方疾骛,经过南门一幢碧瓦朱甍的大宅。
雪然在宅中待客厅中闲坐,听到钟声,她看一眼窗边刻漏,此时百官已纷纷下勤。
她掰了块茶饼,沏上一壶虎丘茶1,端来一碟樱桃煎,以及一碟她亲手做的酥油鲍螺。
冰蕊抱来装着冰糖的陶瓷罐,同时递给雪然一枚小勺。
雪然反而举起品菜用的中号瓷勺,舀起一大勺糖就往虎丘茶上倒,接连不断塞了足足放了五大勺。
“小姐,糖这般金贵,放一小勺就够了。”冰蕊看不过眼,转身阻挡雪然取糖。就算姑娘母亲家是清河崔氏财产丰厚,也没这般浪费的。
“嘘。”雪然食指置于唇前,令冰蕊收声。
她瞅见茶壶里的糖堆成小山,用瓷勺将甜茶搅拌完,便把瓷勺落在一边。她拉着冰蕊就向外走,坏笑道:“说的是,应当珍惜食粮。走,陪我去门口等连大人。”
这些都是雪然精心为连长晋准备的“惊喜”。
前几日收到拜帖,连长晋说,想与她叙叙旧,日子就定在今日。说起来,他们分别五年,散伙时也不太愉快。
五年前的秋季,大粱国境内水灾频频。朝臣称“水属阴,兵同属阴,盛家手握重兵,恐有篡国之嫌。前不久天见日食,也有犯阴侵阳之兆2。”
皇上因听信谗言将盛天青革职并遣盛家出永安。
事发后,雪然数度敲响连家大门,他家人谎称连长晋不在。某夜,她翻墙溜进连家,撞见他父母商讨替他退婚,改娶吴郡朱氏女。
雪然还不死心,混进兄长盛鸿渐的队伍潜入国子监,一间一间屋子搜寻,最终在深处的僻静屋里找到连长晋。
她还记得那间屋子极为宽敞,四周是干净的高墙,红木书架鳞次栉比地排列,屋内散发雨水浸烂木头的气味。
在高大的梨花木屏风前,雪然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连长晋比上次相见时清瘦许多,形容潦倒,胡子邋遢。他孤零零站在桌旁收拾竹箱,抬头见到雪然时,露出一刹错愕。
雪然叫住了他。
她忘记当日两人具体都说过什么话,能够想起的零星片段都是些客套话。印象最深的还是后面的事。
当时的雪然头压得极低,语气放得卑微至极,气若游丝地询问对方是否要解除婚。耳边却传来旁人的嗤笑,还有厉声的一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