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数周休养,严行的伤已无大碍。到底是多年习武身体底子强悍于寻常人,加之年富力强,伤口愈合很快。眼下除去身上的疤痕逢阴天下雨还会隐隐作痛,其余皆已恢复,与健康人无二。
严行养伤期间,宋念每日结束操练后都会去到营房探望。二人开始谈些练兵的事,宋念将当日的训练情况向严行进行简短汇报,严行则会有针对性的聊些自己的想法。
不知从何时开始,若无特殊理由,宋念便也不正经八百汇报操练了,笑意盈盈只拣训练中的趣事来说,上午哪个士兵对打时做了何种滑稽动作,下午陆指挥又设计发明了何种增肌器械,或是她听来的谐谑段子,一股脑儿全都讲给严行听。
严行几次被她逗得伤口都绷开了,当着她的面也只得强忍着。待她走了再喊军医来重新上药包扎。
营内的几个军医为此还私下议论过,说统军大人的伤口好生奇怪,时好时坏的,有时明明已经长好,第二天熄灯鼓响之前又会渗血,是以几个军医误以为严行伤势未愈便开始在房内操练,还苦口婆心轮番劝了几次。
宋念为严行百无聊赖的养伤生活带来了天大的乐趣,他每日就盼着外面操练结束,那擂鼓声于他便是天籁之音。军鼓一响,他的心鼓也跟着咚咚敲起来,直到宋念如约踏进门,他方觉这天没有白过。
严行对自己的感情越发笃定。此番出营的经历,让他改变颇多。对宋念,他自然又多了几分珍视,亦打算待天机营作战得胜、光明正大踏上京城的道路之时,亲自去探宋念的心意。宋念倘真有意,二人便即刻成婚。
此间,宋念终于在她自幼便心心念的军中大展拳脚。她与陆之瑶一道,全方位多角度对大分队开展集训,分队整体作战实力较之匪寨救人时,又有了十足的提升。
眼看就是比武的日子了,关于大分队的对手人选,严行则迟迟定不下来。这日熄灯前,他踟蹰再三,还是命人请来了陆之瑶和宋念,欲尽快将哪支分队参加比拼定下来,否则就这么拖着对另一支分队其实也有失公允。
陆之瑶和宋念进了屋,在长方形桌案旁坐定,严行坐在她二人对面,将桌上摆着的一碟点心朝她们的方向轻轻推了推,又烫了两只粗瓷茶杯,倒了茶水。
“这是我让伙房蒸的桂花米糕,军营里食材粗糙,伙夫也是大老粗,不会什么细活,不过这里的桂花是伙夫今日一时兴起在营地旁的野地里采的,说是特意犒劳二位指挥史近日来的悉心练兵。”
严行这辈子没扯过谎,头一遭竟是对着他的心爱之人。话一出口,他虽生出了些愧疚,不过很快被自己的薄面皮打消了。罢了,反正自己是午休时间偷偷溜出去摘的花,那时士兵们都已歇息,没人看到。
陆之瑶和宋念一人捏了一块点心,送到嘴里尝了。久居军营,两个小姑娘有日子未曾吃到甜食,不免欢喜起来。
“哇好甜!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桂花糕了!”
“又香又软,伙夫的手艺挺好的嘛!”
严行笑而不语。以前灵鸦寨里也有桂花树,他从小就知如何采摘才能最大限度地保留花的清甜香气,须得由外向内,先折枝,后摘花,再仔细挑出里面的树叶和杂质,务必耐得下性子慢慢来。
“我家在京城的院子里有两棵桂花树,以前每到这个时候,我娘就会带着我采桂花做糖渍桂花酱,也不知她今年做了没……”宋念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想家了?”
“嗯,阿瑶,我们要在这儿待到几时才能回去?”兴许又忽觉自己说话欠妥,宋念又急急解释,“我并非说这里不好,只是出来久了,有些怀念在京城的日子。”
严行心里五味杂陈。一时想到宋念若真对自己用情至深,又怎会想回家?思绪至此,严行不免有些低落。一时又想小姑娘家家思念家人再正常不过,便又释然。
陆之瑶将一块桂花糕塞进宋念口中。
“何时能回去我也不知,不过我保证这个时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