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都忘了(1 / 3)

“小爷,您这是要……?”左邻瞪大了眼睛,踟蹰再三,到底将要说的话咽下了。

“对,请罪。”沈庸面上不以为意,大步向沈府门口走去。

左邻举着伞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急急道:“爷,您先别急着见皇上,不然咱先找陆二哥商量一下?他主意多,定能想出个万全之法。”

沈庸闻言突然停了脚步。他凝眉看向左邻:“找?去哪儿找?再说都什么时候了!等找到他怕是整个村子都淹没了!”说完便不再理左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小爷,您不是不知道圣上的意图,您若是去了,可就……”

“行了!”沈庸将左邻的话粗暴打断,“救人要紧。”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马车前,沈庸抬腿上了车:“事不宜迟。”左邻不好再多言,只得闭了嘴跟上。

沈府离皇宫不算近,中间尚要经过几段土路。马车在泥泞里飞驰,车厢上亦是污迹斑斑。沈庸坐在颠簸的车厢里,闭上眼满是陆之瑶的身影。他仿佛又回到他们由北山府劫粮归来的那段朝夕相处的日子。那时他虽身体难受得要死,动都不能动,可他的阿瑶日日陪在身边,一刻不离他左右,那恐怕是他日后再也不会拥有的幸福时光。

大乾皇宫。乾华殿。

大乾皇宫为先皇在国力最盛之时修建,是以整座宫殿飞阁流丹、雕栏玉砌,几个主要大殿更是玉阶彤庭,极尽奢华之能事。唯独乾华殿是个例外,殿内除了空间较大,其它皆为下品。本是作为太师为皇子世子们传经授典的场所,可谢淮安偏偏选了这里作为自己的休息之处,无外乎想向外传递他励精图治、朴实无华的统治精神。

此时乾华殿外的一条小路上,一个小太监步履匆匆。他本不想打扰皇上抄经,可一路通传过来的这个消息实在非同小可,他不敢耽搁,一溜小跑径直进了乾华殿。

谢淮安抄经时喜静,有时甚至仿若入定一般。他最忌讳被突然打断,是以他只是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时,便将手中抄经的毛笔用力一甩,难掩一脸愠气。

小太监知自己碰了圣上逆鳞,吓得哆哆嗦嗦赶紧将宫门口沈庸求见的事说了。

谢淮安闻言一哂:“沈庸啊……哼……”随后顿了半晌,才冷冷道,“将他带来罢。”

沈庸伏在大殿之上,谢淮安命他平身。若不是为好好将他打量一番,谢淮安才不会让他起来。

谢淮安眯着眼,目光在沈庸身上来来回回巡视。皮囊嘛倒是一副好皮囊,至于其他,确没看出有何过人之处。陆之瑶的眼睛也不知是怎么长的,怎就独独对他青睐有加。

“还从未有人敢直接拍响皇宫的大门来找朕,你胆子不小啊!”

沈庸垂着头,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请恕草民无礼,实在是有急事相告。圣上,时间紧迫啊!”

谢淮安方才只听小太监说沈庸有要事要报,事关上万百姓生死,并不知详情。此时听沈庸一说,也紧张起来,只得暂将个人之事搁下,赶忙让沈庸将前因后果说了。

沈庸皆一一如实相告。谢淮安听后心中一道电光火石划过,八王爷和张公公已心急至如此地步,是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待陆之凡由南方回来之后须与他好好商量一番。眼下救人要紧,先解决上林苑的危机。

“哼,你沈家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大。你就不怕朕将你们都投进大牢?”谢淮安疾言厉色,冷冽的声音回荡在乾华殿上空。

“草民既然敢来,就没心存侥幸。沈氏犯下如此滔天罪孽,何番惩罚都不足以为惜。只求圣上能念在草民悬崖勒马,在还未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之前斗胆来报,能保全沈氏的名声。”沈庸言毕,叩首伏身。

“可以。不过朕还有个条件……”谢淮安一字一句,“离开陆之瑶。”

沈庸心下一凛,虽已料到如此结果,但亲耳听到话从当今皇帝的嘴里说出来时,还是不免惴惴。他强压声音的颤抖,朗声道:“草民谢圣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