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儿才刚喘匀,右里已经过来拉他起来了:“小爷,起身继续跳吧,既然决定脱胎换骨了,就不能再吊儿郎当的。”
右里从未对沈庸如此说过话,沈庸知他和左邻是心急自己的处境,装疯卖傻这么些年了,身边唯二可以信赖的人自然是满腹委屈。
右里心疼主子,盼着他有朝一日能直起腰杆做人。因此他对此次减肥异常认真,绷着小脸给沈小爷数数,真真儿一个都不能少,跳坏了的,动作不够标准的,都不能算。
沈庸这一跳就跳到了晌午。
当右里嘴里的数报到“一万”时,沈庸一秒都没耽搁,“啪”地扔了绳子,四仰八叉就地躺下,喘着粗气道:“可算跳完了!真是累屁小爷了,歇会儿赶紧回府吃点儿好的。”
那厢铺子里,陆之瑶早就开了份健康食谱交给了左邻,要他监督沈庸,一日三餐务必按餐单安排。
沈庸休息够了一瘸一拐地回到店里,招呼左邻备马回府。左邻领命,正准备出门,却被陆之瑶拦下了:“等等,你们还想坐马车回去?!”
“啊不然咧?”沈庸累得眼皮子都懒得抬。
“走回去。”陆之瑶轻飘飘地道。
“啥?!我府上离这里十几里路!”沈庸炸毛。左邻右里也面露惧色。
陆之瑶双手一摊:“那没办法咯,做不到的话,减不下来我可不退钱。”
沈庸走到陆之瑶眼前,怒盯了她半晌。
“走!”沈庸咬牙切齿。
主仆三人只得往沈府走。
饥肠辘辘。山高水远。苦不堪言。
路上,沈庸几次想偷摸雇辆马车坐回去,都被右里好言劝住了。
“爷,再坚持坚持,不然按陆姑娘的说法,咱今儿个上午就白白受累了。”
“爷,为了您未完成的大业您也得瘦下来,您想想老爷,他若泉下有知,看您这么上进得多欣慰。”
“快起来,马上到了,回府我让厨子给您做红烧肉。”
沈庸听到吃的,眼睛里果然又有了光。左邻见状,悄悄摸了摸怀里的那份餐单,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拿出来。
小爷几时受过这种罪,给小爷点希望让他坚持到家罢,到时候再拿出来说干啃蔬菜的事儿,到时候小爷怪罪也认了。
想到这里,左邻颇具深意地看了沈庸一眼。可就这一眼,却被沈庸敏锐地捕捉到了:“有何不妥?”
左邻冒汗,咬咬牙拿出了那份餐单递过去。
沈庸肉肉的拳头紧紧捏住那张纸,左邻生怕他一气之下将纸撕了,便死死盯住沈庸的手,一旦有所动作,他拼死也将餐单抢下来。
还好沈庸气过之后又将纸塞给左邻,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这小丫头是不是在整我?”
左邻右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异口同声道:“不是,她是为您好。”
这边窈窕阁内,陆之瑶面对着那些难搞的贵女,莫名没了先前的烦躁。
这回夏家的厚嘴唇小姐按点儿来了。
她先是给店里送了一篮瓜果梨桃,后来见了陆之瑶,眉开眼笑地拉着她坐下,说不急着按摩,想跟她聊会儿天。
搁往常陆之瑶才懒得跟她说那么多,可这不是有了沈庸这位大客户,她心情不错,便耐着性子听夏小姐扯。
“你家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厚嘴唇故意顿了顿,一幅“知道我厉害了罢,还不快露出惊讶脸”的表情。
陆之瑶心下一哂,面上声色未动:“我家何事?”
厚嘴唇并未察觉陆之瑶的不快,或者察觉了也不在意,继续神秘兮兮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你们全家被贬为贱民的事儿呗。”
“所以呢?”
“所以你哥就没办法参加秋闱了。不过呢,我可以帮你们。到时候我给你二哥伪造一个新的身份,保证他能参加科举考试,且绝不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