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陆之瑶拌了猪食喂了猪,拿了木盆去河边洗衣服。
初春清早的河边多少还有些冷,洗衣服的人并不多,陆之瑶找了块平整的大石头,便用棒槌“乓乓乓”捶打起衣服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伴随着“哎呦哎呦~”的□□声。
陆之瑶转头,只见一个姑娘勉勉强强从地上站起来,脚边还散落着一只木盆和几件湿哒哒的衣物。人尚没站稳,又俯身去捡地上的衣服,眼瞅着又要摔倒。
陆之瑶飞身过去,一把将那姑娘扶住:“小心啊!”
见姑娘站稳,陆之瑶蹲下身,帮她将地上的衣物捡到盆里。
“谢谢你呀!谢谢!”姑娘接过陆之瑶递过来的木盆,不住道谢。
“不用客气。”陆之瑶其实有些担心,“不过你……能走路吗?我方才看你摔得不轻。”
“没事,只是手上蹭破了点皮。刚才多亏你啦,不然我还得再摔一次。”姑娘拉起陆之瑶的手拍了拍,“我得回家了,还有好多活儿要干呢。再见。”
“哎呦好疼!”转身的一刹那,姑娘不禁喊出了声,同时单腿蹦了两下,才保持住平衡。
陆之瑶不禁蹙眉,她蹲下去看了看那姑娘的脚踝:“应是扭伤了,脚踝都肿了。”
“啊?那怎么办呀?”姑娘眼看快急哭了。
陆之瑶安慰道:“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
“那不行,我还有好多活儿呢,家里的水还没担呢!”姑娘已经啪嗒啪嗒掉起眼泪来。
“让别人担啊,你现在路都走不了。”陆之瑶不以为意。
边上两个洗衣的妇人搭了腔:“嗐,你不知道她家吗?她爹娘重男轻女的厉害,担水这种粗重活儿从不让她两个弟弟干的。”
姑娘立刻低下头羞红了脸:“婶子,弟弟们要念书的,没时间干活。”
“你就是太老实,不念书的时候也没见他俩帮家里干啥!”另一个妇人站起身,将姑娘脚下的洗衣盆摞在自己的盆上,“正好我也洗完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姑娘冲妇人笑了笑:“那有劳婶子了。”
陆之瑶也拿了自己的盆,一手扶着姑娘:“我跟你一道回去,帮你担水。”
三人一起到了蕃育署一处院子门口。帮忙拿盆的妇人将盆放下便回家了。
姑娘推开院门:“我爹娘进城了,弟弟们去上学了,家里就我一个人,进来罢。”
陆之瑶没想到在上林苑的养户中,还有人住在这样气派的院子里。虽没有城里大户人家的那种雕梁画栋,但三进的院子中,石板铺路、飞檐斗拱,陆之瑶登时便知是这哪家了:“你姓石?”
“嗯。”姑娘的脸又是一片绯红。
石家与其他蕃育署养户不同。其他人养的鸡鸭鹅是供给宫里吃的,而石家养的鸡,则是专供宫里玩儿的。
如今宫内斗鸡蔚然成风。只因当今圣上属鸡,所以非常喜欢斗鸡。为此,他在上林苑中专门设立了一个养殖斗鸡的“鸡坊”。鸡坊之内,饲养了寿光鸡、九斤黄、鲁西鸡等全国最名贵的斗鸡品种。
石家也因饲养斗鸡而自觉在蕃育署高人一等。事实也是如此,石家住的院子就说明了一切。
今日碰到的这个姑娘竟是自家大哥的对象石二竹。
石家六口人中,石大美早已嫁人,长子在城里的一大户人家的家学读书,很少回来。留在署里的四口人,石老汉和他婆娘程氏都不算和善,小儿子才十岁,在爹妈的溺爱下,顽劣的很,是名副其实的熊孩子,全家就只二竹贤惠良善。
陆之瑶没再多说什么,只将院里和厨房里的水缸装满水,又多跑了两趟,将石家鸡坊里的两个水缸也灌满,便离开了。
晚上戌时,署里的养户们大多熄灯准备休息了,陆家也不例外。
大家各自回了房间,盥洗一番后,都上了床,只陆之凡还燃着一盏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