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淑陶枕着头,愣愣地发着呆。
今日是第三日。
是她成为谢有琼的第三日。
也是她死去三年的忌日。
她叫晏淑陶,出自应天贵胄,她父亲是吏部尚书,母亲是名门嫡女,她自小被宠爱着长大,性情泼辣娇蛮,聪慧之名人人皆知,三年前,她因好奇,查起了一桩案子,却因此丧命魂归西天。
再醒来,便是三日前。
她成了往日的死对头——
端宁郡主,谢有琼。
谢有琼此人,跟她一样,都是张扬骄纵的性子。故而二人之间没少结下梁子,是应天出了名的不对付。
晏淑陶想到此处,不由叹了口气。老天爷是瞎了眼不曾?怎的让她陷入这等境地?
她转念又想:谁杀了她?她为什么会变成谢有琼?谢有琼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
丹书打来了水,晏淑陶敛了心绪,起身梳洗。
待盥洗毕,丹书退下,晏淑陶披着袍子在床边坐下,她低头垂眸,不紧不慢理了理衣袖。
半晌,她抬起头来,看着飘在空中的女鬼,冷静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三日前她醒来时,便发现自己有了阴阳眼,能看见亡魂。
女鬼断了右臂,她飘在晏淑陶身前,张了张嘴:“嗬——嗬——”
她一张口,便有发黑的血滴落,带着浓重的腥臭味。
晏淑陶皱眉,她想了想,起身去寻来纸币:“可会写字?你......”
她看着女鬼的左臂,一时哑然,手里的纸笔显得有些多余。
“嗬——”女鬼飘至古琴前,朝晏淑陶张嘴:“嗬——嗬——”
晏淑陶走到古琴前,她低头看着古琴,眉心微蹙,她思量片刻,抬头看着女鬼,笃定道:“你生前善琴。”
女鬼忽然流下两行血泪,怨气翻涌得厉害,一张惨白的脸更是可怖,屋内明明烧着地龙,可晏淑陶还是觉得后背凉得厉害。
她往后退了两步,故作冷静:“你想让我替你报仇?是也不是?”
屋外忽起狂风,屋内烛火摇曳,女鬼忽倏地暴起,怨气横生,她眼眶里不断流出黏稠的血泪,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晏淑陶,嘴里不停发出“嗬嗬”的声音。
忽然,烛火熄灭,屋内暖香不再,只有冰冷腥臭在蔓延,晏淑陶死死扣住手心,她按捺住心中的惧怕,闭上眼,试图静下心来。
渐渐的,暖香复来,冰冷腥臭不再,似乎屋外的风也停了,不知等了多久,晏淑陶缓缓睁开眼,谁料——
一张青黑的脸突然贴近,浸满鲜血的眼眶,空荡荡的眼眶,血痕斑驳的脸上还有蛆在啃食,那张血盆大口在不停的开开合合,依稀可以从嘴型判断出她的话语。
“救我!救我!”
...
“啊!”晏淑陶猛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小蛮上前,坐在床沿,担忧问道:“姑娘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晏淑陶惊魂未定,她看了小蛮半晌,又慢慢转过头去,原来眼下早已日上三竿,有阳光从窗纱处照了进来,照得屋子里明晃晃、暖洋洋的。
“几时了?”她咽下惊恐,冷静问。
小蛮道:“巳正二刻了。”
她问:“姑娘可要去给老太太请安?但眼下时辰已经晚了,姑娘去了,定是会被骂的。”
晏淑陶已经渐渐回过神来,闻言蹙眉:“什么东西?”
“姑娘这几日身子不适,故而没去老太太跟前请安。”小蛮叹了口气:“可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一脸忧愁地看着晏淑陶:“昨个儿晚上,老太太房里便来了人,指明了让您今日去老太太屋里伺候呢。”
晏淑陶还是晏家娘子时,过得那叫一个顺风顺水,父母长辈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惯养,丫鬟婆子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