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从中天升起,洒下斑斑驳驳的疏影落在台上,长天无别路,一眼就能看到远方的归途。
谢锦延站在台上扶着木栏,凝思深沉,他根本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自从得知崔家的历史,他就隐隐感觉,崔家的世世代代都在同当政者为敌抗争,而这些都是又都隐于表面的忠君爱国之下,他甚至不清楚,当今的崔家家主崔道宴有没有他那些前辈的心思。
一想起这些他就感觉无能为力,要说战场凶险好歹还能有所防备,现如今他连皇后崔道成都不敢相信,想起她那些异常的所作所为,就让人不寒而栗,他是不知道,既然崔道成都已经嫁给自己了,为什么还要跟自己作对。
不过转念一想,崔道成那般姿色,除了自己或许也有很多人觊觎,谢锦延轻轻抿嘴咋舌不已。
他少时离开京城,没想到那些人都变了模样,一个个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他本来也没多想争皇位,可是一想到自己母妃的下场,他又不敢苟活于世。
母妃还没疯的时候,常常会教导自己不要贪念世间万物,所欲过多只会反噬其身,可是他本不求能娶到崔道成,只是希望能娶一安分温婉,心思单纯的姑娘便好,可是被暗中逼迫的谢锦乾一再起杀心,他不得不联合先皇与他和他背后的那些人抗争。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超过了他的预想,包括自己五哥的参与都是他没想到的。
“夜里高台风大,夫君何故不眠沉思?”
正想着,忽然听见背后声响,谢锦延转头就看见刚刚睡着的许何洲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站在阴暗的榻边。
“睡不着而已,我能有什么事?”
谢锦延走过去,坐到榻上,缓缓把目光落到许何洲身上,许何洲也坐下来,真挚地眼神中满含关怀。
“夫君心事深沉,如若不然,也不会睡不着,妾身倒是不晓得家国之事,单只知道若是夫君再这般劳心伤神,就困出病痛了。”
谢锦延伸手抓过许何洲随意放在腿上的手,看着许何洲关怀的神情,轻轻握住。
“什么不懂,你其实都知道,只不过不想让我知道而已,我原先娶你时候,你二哥保证说你性子像他那般直爽率真,我以为你们许家都是这般人,可是你可比你父亲,二哥他们心智沉稳,又不外现……”
谢锦延说着,又松开手,转而勾住许何洲的腰,轻轻一揽就把人揽到了自己怀里,让许何洲靠着自己的胸腔。
“跟我一起,受苦的很,当初在林雨亭处本想问你,可是你我本不相熟,如此直率坦言,你必会认我为肖小莽徒之流。”
“那真的或许会,哪有初见就问及婚嫁一事的?”
“嗯哼,说的是啊,后来我被谢锦乾诱导去了琼花阁,正巧撞见不堪入目之事,那男子逃的快,我也没看清是谁,只能替崔道成背下。那时我便知道了我与皇位之争再也不能置身事外,所以才问了你二哥决心娶你。”
“可是为什么是我?难道当时崔道成不应该是你最好的选择吗?崔道成纵有倾城之资横有八斗才学,又是当时崔家未出嫁的最后的嫡女,况且你既然都背下来她的事,何不直接成全一桩姻缘!又为什么要娶我?”
许何洲抬起头,没有如自己预想的那样很大声质问,反而声音轻细夹杂着颤音,似是质问又更像求证。
谢锦延抱紧了怀里快要哭出来的委屈巴巴的人,轻扶着她的背。
“阿昭,你可信我?”
许何洲止住欲哭的感觉,把头闷在谢锦延怀里,轻点了一下头。
“那就不要问了,等以后了,再说不迟,你放心好了,我定是深爱你的。”
许何洲本想说不信,可是又想起自己刚刚应了他的话,只能憋屈的推开谢锦延。
“时间不早了,虽说明日休沐,难保有什么政务要处理,夫君还是早日休息的好。我可不想当什么红颜祸水,上一次我就被念叨了好长时间呢。”
“等时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