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气自己的事给秦家惹麻烦,让他在父亲面前难堪。
此事阴差阳错,遂了他的心愿,反而让他恼羞成怒。
想来,他也只出一张嘴罢了。
雪越来越大。
颜清黛跪不住了,她能直愣愣地跪着,只因身体已然僵直。
天色渐晚,她跪多久了。
不知是谁推了她一下:“快滚回屋里,大夫人开恩,让你不要跪了!”
颜清黛冷着一张脸,根本起不了身,最后慢慢摸索,才挪到柴房里。
这间房是没有床的,只有一个薄薄的被褥,漏风的地方被颜清黛拿稻草堵住,只是墙太薄,仍有寒风吹进来,仿若冰窖一般。
颜清黛淡淡想。
她可能,活不了这个冬日了。
这样的日子能过两年,她已经很厉害了。
两年前抬入秦家,不多日,正妻入门。
颜清黛见过她一面,很端庄的夫人,看到她时说了句话:“你以为大少爷真的喜欢你?”
“原想着他为你拒亲我家,真把你捧到手心。”
“没想到竟是你当妾,我当妻。”
其实颜清黛知道她,都察院三品大员家的嫡长女,花会上一眼看中相貌英俊的秦凌锐,多次想要说亲。
秦凌锐却私下同她讲:“身份还好,相貌平平,不喜。”
自己还反驳过,讲那女子敢想敢做,是个有性格的,说不定会得你喜欢。
秦凌锐挑眉:“若未见你,尚可将就,只是我家清黛貌若天仙,如何看得上旁人。”
“什么你家,表哥慎言。”
秦凌锐却笑:“我同母亲早就说过了,她也愿意的,你放心好了。”
如今看来,确实有性格。
刚开始还好,怕秦凌锐不愿,多是绵里藏针。
后得知秦凌锐不来她处,也怨她添惹麻烦,胆子便大起来。
期间倒是收敛过几个月。
是她在暴雨里抄书时被走错路的金科探花撞见。
颜清黛记得他,是她妹妹的郎君。
那探花英俊倜傥,倒是个良配。
颜清黛无暇再看他,突然来的暴雨将纸张打湿成一团,一下午的经书全都白费了。
之后的责罚则在自己院子里。
不会被人瞧见。
颜清黛揉揉发肿的膝盖,从角落拿出几根银针,艰难挪到屋外,用冰雪洗了洗银针,这才回到房间。
颜清黛心稳手准,将银针扎在腿上的穴道,不多时,原本堵塞的血液缓慢流通。
虽用不上药,用银针施针,也能缓解一二。
旁边早就冷硬的馒头被颜清黛一点点掰开,糙面的馒头本就噎得很,如今硬邦邦的,更是难以下咽。
一口雪,一口馒头,倒是能吃个半饱。
苟延残喘,艰难求生。
颜清黛想活着,她想知道,是谁散播的消息,也想知道自己生母的死是不是如她所想。
颜清黛忽然笑了,淡淡道:“找什么借口,你就是想活着。”
她见过春花,见过秋月。
却未见过高山,未见过流水。
更未见母亲口中的苗疆,没见过四季如春的云弥城。
良辰美景何其多。
她不要死。
她要活着。
颜清黛又掰了块馒头,塞到嘴里。
刺骨的寒冷让她浑身发烫,颜清黛又取了些雪,强行给自己降温,银针再次扎了几下,提起精神,不能睡着。
可她这次,病得太厉害了,眼皮根本抬不起来。
直到夜幕下的冲天火光让她猛然惊醒。
怎么会有火。
虽不是秦家着火,却也不算远。
“太子府!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