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老臣的款款深情，“这是我大宋建立之初便制定的国策，你有何意见？”

“真的有一劳永逸，千年不变的真理来维护华夏江山永固吗？”承风问道。

“慕容贤侄，莫口出狂言！陛下虽宽宏大量，但是老臣绝不容许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诋毁！”范质深深地看了承风一眼，满含深意地说道。

承风知情知趣，明白这是范质在帮他说话，还让赵匡胤不迁怒于他，但是自己满肚子的话实在是不吐不快。

“陛下，诚然礼法、秩序......这一直是好东西，但这些玩意儿都是为了让百姓和平安定而设的。如果百姓原本就不影响和平安定，那要这礼法来束缚百姓作甚？”承风继续说道。

“管子有言，仓禀足而知礼节。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尝闻。给百姓压无数虚无的礼节在身，那赶得上填饱他们的肚子？”

“这……”赵匡胤和范质面面相觑，脑海中仿佛有闪电划过。

这特么说得对啊！

既然不影响天下安定，还让百姓过不痛快，那这礼法要来何用？

承风这人来疯的劲头又上来了，接着哼了一声：“天下最喜欢礼法的，莫过于世家贵族出身的士人……在当今天下，大部分读书人也是门阀之后。昨天的事诸位都亲眼目睹，礼法照这样执行下去，还不就是一群德不配位之人用来合理欺压他人、维护自私利益的工具？等到将来大宋一统中原，天下大兴科举、选拔人才，基层上来的读书人一旦成为主流，还有几人喜欢这许多礼法？”

虽然这话够年少轻狂，但说的实际上却是真实的历史概况。

礼法，就是尊卑。

“前唐贞观盛世自太宗皇帝掌权始，礼法还真就逐渐消失，风气开放、全民尚武，反而是开元年间的伪盛世，礼法又逐渐恢复，上层逐渐腐朽、文恬武嬉，政府与百姓之间离心离德，这才埋下了祸根。到了末期，他们更把这所谓的盛世玩出了花，开始出现理学的萌芽，县官看到任何案子，只论尊卑，不管曲直对错，长此以往，即便没有安史之乱也怕难逃黄巾起义的下场……”

承风骂街式的唐朝总结让在场之人纷纷愣住，赵匡胤的后背更是出了无数冷汗。

在他登基之初就有大量的官僚上疏让他严格执行礼法。

而他自己也是以下犯上夺权登位的，自然也怕别人有样学样，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当时的他毕竟也年轻，国之初立、诸事繁忙，也没多想这里面的文章。

此刻被承风当面道破，顿时仿佛醍醐灌顶，猛然意识到里面的不妥之处。

“原来众人推崇礼法，竟是世家大族用来巩固势力之用......”

承风今日原本就想给皇族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介绍一种新的战争理念，现在既然说道礼法，那就干脆趁重文轻武的政策还未施行，提前掐了这个念头。

赵匡胤现在已经是认真地在思考了。

承风刚才所说的道理，让他隐隐有种感觉……这特么才是真正刨世家祖坟之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