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如今落魄无家可归的下场,肯定也是那日我跟菩萨胡乱承诺的报应。
正巧天空一只鸽子飞过,没逃过窜起的火,一下烧断了翅膀,掉了下来。小宗子没忍住捂嘴笑,“会不会是皇后宫中的蠢鸽子,这下又有烤鸽子吃了。”
我说,“这不能吃,这是康祺饿了想吃鸽子了,不然天上飞得好好的,偏偏这会儿掉下来。”
众人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为了皇上的好胃口,又找了几只野味扔进火中,烤的喷喷香,却不动一根筷子。
有时候我一个人提着一揽子纸元宝去郊外的山间,一烧就是一下午,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恩怨情长,都好似头顶的云,漂浮不定的犹豫,却都淹没于黑夜。
有时候我浑浑噩噩地熬着日子,从苦菊楼后门溜进去喝酒,碰到隐鹿先生就将我送回去,秦婉儿从他手中接过我,然后不解地盯着我问,“你到底是喜欢齐康先生还是隐鹿先生,怎么这么失魂落魄?”
我从面前的盘子里抓起一把花生米,又扔手撒开,“我谁都不喜欢,也都不愿想起。”
秦婉儿不再搭理我,留冷屏照顾我,自己去操持苏氏鸭血卤猪肠的生意。
康祺的死讯非但没能让百姓们陷入绵长的悲伤,反而渐渐恢复了歌舞升平的生活。听闻新皇的候选在康辰和康旦两位亲王中,为了权力两人竟然反目为仇,连春焰听了都直摇头,“以前看着两人挺单纯的,现在好像水火不相容,见面都要打起来的那种。”
我说,“也许康祺有远见,所以在他俩额头上刻了王八两个字。”
春焰说,“就是不知道那些妃嫔怎么样了?难道做太妃,这位份也不对吧?”
反正那里也没有我惦记的人,“都去刷恭桶吧,哪有那么多宫殿给她们住,都挤去踏莎院吧。”
似乎远离京城久了,对权力的纷争也同这里的百姓一样,冷漠寡淡。秦婉儿将店中的卤汁调成了另一番味道,来的人渐渐多了。可是几乎每隔一日,隐鹿先生都会来光临一次。
秦婉儿有时会逗他,“千秋镇的姑娘们都喜欢你,只是你都淡淡的,所以她们都在猜,你到底喜欢谁?”
他被问羞了就脸红,但后面还是来,和我说几句话,或是背两首诗。
石镜二年九月二十日。
镇上来了杂耍班子,闹得孩子们天天热热闹闹地到处乱跑,春焰和小宗子也一个劲地疯玩,我却窝在床上,月事还提前到了,疼痛难忍,辗转反侧。下午噩梦刚醒,起床喝了两口热水,春焰就冲进来,说,“姐姐,不得了了,你猜我看到谁了?”
我以为是苏芹芹,瞪大眼睛等着答案,她说,“我看到杨常在,还有玉壶和冰居都在,只不过现在玉壶成了主子,杨常在是那顶碗翻跟头的艺人。”
乍一听很意外,但如今也见怪不怪,那日在庆阳殿,她和太后一同一败涂地,连父亲也为了权力舍她而去,落魄是必然的下场,只是这杂耍班子与她气质相符,让我想到那日夜里和春焰爬上谢桥楼,看到的花里胡哨的把戏。
她如今靠卖艺谋生,而我洗猪大肠扎纸人,相比之下并不高贵。我说,“反正都是辛苦钱。”
春焰不罢休,非要拉着我去凑热闹。
街上欢天喜地,早没了皇上驾崩的悲痛,人头攒动,我想不到千秋镇竟有这么多人,妇孺抱着年幼的孩子举得高高的,生怕错过了精彩表演,真可谓“弄象驯犀角抵豪,星丸霜剑出花高。六宫争近乘舆望,珠翠三千拥赭袍。”
我看着杨常在果然在中间的板车上,单手撑着车板,双脚立起顶着缸,看她瘦削的脸,竟比在宫中小了一圈。板车在路上颠簸,可是那缸在她脚上居然纹丝不动,连我都忍不住鼓掌叫好,“好功夫!”
玉壶倒是轻松,穿着一身桃红,用力敲着锣鼓就好。这一行杂耍竟有十六七个人,声势浩大,春焰说是那日要嫁女儿的府邸,正好女婿过生辰请客吃饭。
晚上正睡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