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嫔窸窸窣窣,“不是玉猪,那是什么?”“怎么好像看到了眼睛手脚?”“是画上去了吧。”
众人还在猜测之时,还是苏贵人先喊出来,“这不是玉,这是一个死胎!”
此话一出,就算胆大的我,也吓了一跳,众人脸色惊恐,太后的脸几乎已经黑下,康祺却扬起眉毛,“还是苏贵人见多识广,这的确是具可怜的死胎,只是我令工匠用玉石包裹,铸成这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康旦和康辰仿佛收到冒犯,站起来说,“皇上,即便是能工巧匠的作品,但送给太后,实在有失礼数!”
康祺说,“其实这不是送,这叫物归原主。”
康祺突然的一击,显然让太后没有丝毫防备,她的脸色惊恐,双手抓着桌布和筷子咬牙切齿,可是双眼又盯着那玉猪般的死胎。
太后流下的眼泪彻底证实了近日里京城的谣言,宴席上的一品官员却异常沉稳,仿佛早已和康祺达成缔约,今晚共同见证太后的罪恶。
康辰第一个跑到太后跟前哭泣,“母亲,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康旦却冲到那死胎前,抓起来要往地上砸,吓得太后马上说,“别!千万别!死了就好好让他安葬吧。”
众妃嫔也吓得缩在各自的丫鬟身边,苏贵人直接躲到我脚下,康祺说,“太后累了,要好好休息了。”
康辰扶起太后,像搀扶起一个跌倒的失败者。太后神志迷糊地站起来,却顿时清醒般,抓起手边的盘子举起来,就往地上砸,弹起一地碎片。
“我还没有输!”
门口涌进黑压压的一片侍卫,他们每个人胸口都别着一片鸽子羽毛,从门口左侧以此抽出长剑,放在一品官员和妃嫔脖子上,康祺马上抽出贴身佩剑,挡在不能站起的皇后前,抵去进犯的剑。我和苏贵人、秋贵人跑不掉,只能等着那锋利的长剑架在我肩膀上。
看着康祺站在皇后面前的英雄模样,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失落,像是在雪路上走,不小心滑进了冰窟窿里。曾经有人说,若我遇到危险,他就算千山万水,也要第一个挡在我面前,如今只有两步路,他选择了那个能飞上天护送他安全的妻子。
康旦感到不对,放下那死胎,冲到太后跟前,“目前,千万不可呀!”
太后瞪着怒红的双眼,“这殿中的侍卫都能听从你的号令,但你若是不要这权力,就给你弟弟!”
康祺说,“太后就这么急不可待吗?”
太后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江山还是远比权力更重要,“皇上在说什么?这都是杨常在的阴谋,都是你的独宠,让她有了不少非分之想!若是昏愚地不能治理后宫,不能驯服臣民,不如好好休息,早点让位吧!”
“让给谁?”康祺指着地上的死胎说,“让给我那早早夭折在太后腹中的弟弟?”
这话说得我浑身发毛,果然暴风雨未止,寒气先袭。
太后说,“皇上,你有什么证据,说这死胎是我的?”
康祺义正严辞,“那太后又有什么理由,让这群侍卫冲进来,将长剑架在我的爱妃们脖子上!”
正是争辩之事,殿门口走来那个疯痴的女人,簪国夫人在殿中晃晃悠悠,成了无事之人一样,不属于任何一方权力,她走到太后面前说,“你怎么还活着?皇上说过不再召幸你,你不在踏莎院好好待着,怎么又到处乱跑?”
太后骂她,“你别说疯话了,留你活着是看在先帝的情面上,不然千刀万剐你!”
簪国夫人笑着弯起了眉毛,盯着太后看,“那年我为皇后熬药,你找李嬷嬷和我说话的时候,偷偷在药炉里投进了鸩毒,毒死了皇后,还将罪责都怪到我的头上,这些仇我可都记得。”
太后抓起手中的酒杯,就往她身上砸,“快把她拿下,堵住她的嘴!看她还说什么疯话!”
三名白羽侍卫上前将簪国夫人押住,康祺振聋发聩地骂道,“什么时候你们听从这太后的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