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2 / 3)

我突然想到陪嫁的红木箱底有一把匕首,是康祺几年前留在我身边,给我防身用的,那次我陪额娘回老家川蜀探亲,他担心路上有危险,非要塞给我,却一直没用上,只是偶尔府上吃起烤猪烤鹅烤鸭的时候,才发挥其用武之地。

我站起身,冲去后院库房,搜罗好一阵,终于找到。我将匕首拿到烛光下照看,长约五寸,把柄上雕满了繁复的花纹,蓝绿相间像古老的藤蔓,将匕首从套中抽出,刀锋锐利,亮着冰冷的光。

春焰和冷屏站在我旁边,吓得全身发抖,“贵人这是要做什么?”

我站起身,手紧握着匕首,只想取一个人的性命。

春焰大喊,“贵人!贵人!这是要去哪?”

看我步履急促,两人直接在身后跪下,一人抱着我一条腿,小陆子和小宗子也扑通跪在我面前,我就被困在院子中,像这两年尴尬的处境。

我问,“小陆子,皇上是不是还在金霞宫?”

小陆子说,“刚刚皇上回庆阳殿批奏折了。”

我知道,院中这些人是不会让我迈出这条腿的,而我却也不能告诉他们,心中风暴般的悔恨和愤怒,他们无需替我分担。

我回到殿中,像往常一样的梳洗更衣,多事的春焰竟然把苏贵人拉来了,她看到梳妆台旁的匕首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苏贵人,她握着我的手问怎么了,我将南浦书斋与德福太监的对话说与她听,再将袖子中的圣旨递给她看。

她全身发抖,不敢相信我说的话,“阮府的罪真的都是他定下的?”

我将袖中的圣旨丢给她,她虽然读书不多,却还看得懂,她的眼泪滴下来,“会不会是太后逼他的?”

这和我猜测的一样,“若是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要我死,你会杀了我吗?”

她听懂我的比喻,“不会。可是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说,“俗话说,功高震主,而且像阮府这样的骁勇世家,父亲和哥哥都是天兵神将,太平的时候,是皇权坚实的臂膀,但在动荡之时,却是最让人忌惮和害怕的威信,稍不注意,就会成为下一任权力的候选。”

她说,“的确,当年在京城,除了皇权的轿子,那就是阮府的轿子最威风。”

苏贵人说得没错,我的话也在理。而似乎我更明白,相比于康祺,太后最忌惮阮氏一族,因为她更向往权力。

我说,“我想杀了康祺,然后自杀。”

苏贵人好像无所谓,“随便你。皇上死了,我无非就陪葬,或者直接做太妃,和现在比较,都是困死在宫中,没什么差别。”

她一脸生死冷漠,似乎比我还看得开这人间的纷扰,我说,“你似乎比我更有一番天地之上的心性。”

苏贵人歪着脑袋,想到了件趣事,“苏家不像你们阮府,常年在京城显赫。我们一路从乡下地方来京城,遭受了多少冷眼,听过多少风流话,而且家庭变故,父亲在府上的时光基本被两位姨娘霸占,我的额娘常年备受冷落,虽掌管苏府大小事宜,但这种表面风光的权力有何用?又不能像太后养一个白公子在身边。所以我从小就知道,男女之事虽然可口诱人,但不可长久,就像夕阳一样,若是因为沉溺而追随,只能死于奔途之上。”

我敲打她,“看了你这么多年的花心,难得听一次道理。”

苏贵人说,“我也是这几年才跟额娘亲密了些,以前都是一个老嬷嬷带我。来京城的那年路上,因为染上瘟疫,府上死了不少人,先是我额娘病了,这老嬷嬷为了照顾我额娘,自己病倒了,后来救不回来就走了。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怕传染就直接一把火烧了。我看着那火苗竟然笑了出来。我额娘问我,她一生无子女,带你如同亲生,竟一滴分别的眼泪都没有?我说你看她这辈子在阮府伺候,陪在你身边,饱受冷落,像雨天的柴火,再大的火也烧不起来。如今死了反而解脱了,多开心。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