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别怕,别怕!”
那一日我嫁进宫中的夜晚,她也是这样抱着我入睡,在耳边说,“素枝,别怕,别怕。”
一阵寒风吹过,我似乎太冷了,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梦是黑色的监牢,是屠杀阮府血流成河晒久的黑色,如今晓莺也跟去大婚那日凌晨的斩首。任凭我如何叫喊,父亲、母亲、哥哥的声影们都不再回来。
直到我筋疲力竭瘫坐在地上,全身发软,被黑色卷进了无边的悬崖。
睁开双眼,竟然看到康旦和苏贵人围着圆桌喝茶聊天,还没等我开口,春焰肿着眼,捧着一碗药上前说,“贵人醒了,你这都睡到下午了,喝下这碗药吧。”
康旦抬起头看向我,长吁一口气,“阮姐姐终于醒了。”
太后是杀死晓莺的第一嫌疑。我气不打一处来,抓起那只药碗就往康旦身上砸,药汤泼了他一身,碗摔到地上碎成一片,苏贵人慌忙地替他照看,有没有烫伤。
我大喊,“滚啊!滚啊!”
苏贵人知道我生气什么,上前劝说,“康旦亲王听说你病了,特地来看你的。”
康旦张口说,“弟弟本来也要过来,正好太后在用药,我就先过来。”
我咬牙切齿地对他说,“你来干什么?听你母亲的话,给我下药毒死我吗?”
康旦赶紧解释说,“怎么可能!我一向看你做我的姐姐。”
我知道晓莺的死与他无关,但是我盛怒之下,又是恃强凌弱之人,只能逮着他,发泄我胸中关于太后的闷气。我爬下床,指着他说,“你出去,你出去!”
他双手扶着我说,“你这会儿虚弱,小心点。”
我用力将他往外推,却听见春焰一把拉着我说,“贵人!你踩在碎碗上了!”
这才反应过来脚底的疼痛,一丝丝地抽起来,疼到骨头,从小腿爬上头。我低头看,鲜血已经漫过我的脚掌,苏贵人吓得大喊,“春焰,快把你家贵人抱上床!”
可春焰哪里有力气,抱着我一动不动,康旦犹豫想上前,又怕被我骂。正是这时,康祺从屋外冲进来,一把抱我起来,走到床边,放我下来,转身对跟着的太医说,“你来处理下伤口。”
我说,“春焰处理就行了。”
康祺心疼地说,“再由着你胡来,我也救不了你。”
春焰赶紧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太医蹲在我前面,处理着伤口,康祺认真地盯着,时不时伸手擦拭脚底流出的血。
太医敷好药,缠上布,痛感终于减轻些,说了些日常的注意事项,康祺对其他人说,“你们都出去吧。”
春焰送太医和其他人离开,关上了门。康祺对我说,“我知道你现在难受,可是你不想为晓莺报仇吗?”
“你知道是谁杀了她?”
他肯定了我的猜测,“是太后。”
我脑子里一团浆糊,“太后为什么要杀晓莺?她不过是我身边的陪嫁丫鬟而已。”
康祺说,“太后要杀的人是你!或者还有苏贵人。”
我这才反应过来,晓莺是因为熟知水性,才能救下我和苏贵人,不然我们一定没命,只是那个太监拉住我的腿,又被晓莺救下。
我说,“这么多年了,她还这么恨我。”
“她恨的不是你,是我。”
我糊涂的脑子这会儿终于转回来,看向他,“是的,她恨你。”
“我杀了她的爱人,她就要杀我的爱人。”
我摇头苦笑,这是天下最滑稽的笑话,我是后宫不受宠的贵人,饱受皇后和杨妃的冷嘲热讽,如今却要承担白公子死亡的祭品。
我笑道,“好歹我要晋升为妃,才好担待得起爱人这两个字吧。”
“太后看出了我的心思,所以才下的毒手。”
我说,“我现在就要杀了她!今晚我就去她的蓬莱轩,亲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