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澜看他一直站着发呆,以为他无法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钻了牛角尖,想上去劝劝。
——比试那回准备好的君子说辞,他到现在都没用上呢。
莱西把他拦住了。
不仅是他,其他所有人都被莱西一个手势叫走。
她用气音吩咐:“不要打扰裴世子,让他自己静一静。”
***
裴开霁晚上回府时,表情举止与平日并无区别。
——个头都没变。
莱西大失所望,将这次失败归因于沈重澜的不配合。
这是让裴开霁想起过往的最佳方法。
除此之外,莱西只能想到让他故地重游、去凤国溜达溜达。
但这谈何容易。
且不提两国战况胶着,即便是和平时期,想哄国公世子孤身去他国远游也不是件易事。
——不然让裴开霁挂帅?
可别。
逸王始终忌惮秦国公的势力,再让裴开霁碰到兵权,只怕隔日裴家就会因天气不够晴朗被满门抄斩。
她自闭了三日。
没去上学,也没出去玩。
只让宫人把食水放在门口,除了拿取的时候,连面都不露。
沈重澜自知理亏,没敢找她。
又过小一旬,钤都里散开北境公主不日抵京的消息,他这才鼓足勇气蹲在莱西窗户底下学猫叫。
莱西没应。
沈重澜一声又一声地接着叫。
莱西被吵得没办法了,支起窗户,探头下望,正对上他写满歉疚的眼睛:
“对不起。”
嘭。
窗户合上了。
沈重澜叹了一声,舔舔唇,预备再学两声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莱西的声音宛如天籁:
“进来说话吧。”
沈重澜怕她反悔,蹬着墙面滚到门前,毫无形象地摔进房间。
莱西的气不得不消了。
她伸手去扶:“你这是做什么?”
沈重澜就坡下驴,坐到桌边,殷勤地给莱西倒水:“渴不渴?”
莱西摇头:“怎么了?”
沈重澜:“那日是我不对,你别为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莱西按按额角:“我不至于这么小心眼。”
沈重澜东拉西扯地说了许多杂事,终于在晚膳送到时,忸忸怩怩地说明了来意:
“板栗妹妹,你之前答应我的话,还能算数吗?”
莱西:“你说去找阿娘?”
沈重澜用力点头:“听说公主要来了,我们再不走,等公主住进将军府,可就没机会脱身了。”
莱西:“早几日我们还能找个借口离开,现在时候可晚了。不论是什么借口,都会被当作临阵脱逃,平白给人送把柄。”
那日宋青云的话始终在沈重澜脑中盘桓不去。
公主离钤都越近,他的不安全感就越强烈:
“假死脱逃怎么样?”
莱西:“……都说落叶归根,人死后理应葬在故土,哪儿有把人运到边境去的。”
沈重澜也没了办法:“实在不行……”
莱西:“嗯?”
沈重澜小声提议:“我们把公主做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