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桌椅。

莱西头皮发麻，脱口而出：“——谁来赔？”

裴开霁恍若未闻，缓慢走近，每一步都如同沉重的鼓点，恰好敲在莱西的心口上。

解锁部分外/挂之后，他修为比莱西高上很多，莱西甚至查探不出他的境界。

昔日那个简单粘人的乖巧少年半褪去了青涩，将极端扭曲的偏执与疯狂藏在了温雅的笑意之下，那双黑沉沉的眼如暗夜中的海面，唯有周遭星光微微亮起时，才能看见其下酝酿的飓风与狂潮：

“我来接你回家。”

莱西莫名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然而她刚美美睡了一大觉，对时间的认知、脑子和储物袋一起落在了小信的院落里。

翻遍浑身上下，她也只找出了一颗硕大的丹药。

前尘旧事潮水般袭来。

莱西迟钝地记起这是她之前骗裴开霁说自己要吃、实际上只是藏在了袖子里的“斩断前缘丸”。

面前的裴开霁步步紧逼，眼下她除了想法子哄着裴开霁吃药，似乎也没有别的求生之路。

眼看青年即将伸手触碰到她，莱西大喊一声：

“等等，你还记得冷宫里你答应我的三个愿望吗？！”

修仙人士无岁月，闭关千万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管辙曾说裴开霁记忆很好，因而莱西赌他不会忘记。

赌他不会忘记二人同在凤国清寒的冷宫里，裴开霁因她救了他生命垂危的母亲，郑重其事地对他许下了“三个愿望”的承诺。

裴开霁握剑的手果然一紧。

他自以为猜到了莱西想提出的要求，意味不明地轻轻笑了一声：

“我说过，你与我的道心有关。”

意思是，“让他不再纠缠莱西”这种要求，处于他能力范围之外，不能算在三个愿望之中。

莱西沉默着把玩了丹药许久，伸出手，将个头比清心丹大很多的药丸送到了裴开霁眼下：

“吃了它。”

“这是我的第一个愿望。”

裴开霁静静地垂眼，不知在想写什么，良久，接过丹药，却也没急着吃：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莱丸，但是如果你希望通过一颗丹药就让我忘记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他抬起眼，沉静的目光下是足以令人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你与我的道心有关。哪怕我忘记了一切，也不可能忘记你。”

莱西不置可否轻轻耸肩：“那你就吃呗。”

裴开霁静静地看了她许久，像是要把她的轮廓和体态彻底烙印在灵魂深处，而后意味深长地与她对视一眼，终于仰头吞下了药丸。

——然后卡住了。

莱西看他呛得面色难看，莫名生出了大仇得报的愉悦感。

她慢条斯理地捻起一个水碗，提到裴开霁眼前给他瞧：

“就水送服。——你连吃药都不会吗？”

裴开霁阴沉着脸要夺水壶。

莱西不给。

裴开霁握她腕的那只手上青筋突起，莱西倒吸一口凉气：

“狗狗狗——狗咬我！”

她吃痛，想把茶壶递给裴开霁，未料后者硬是把那颗大到离谱的丹药冲进了胃里。

二人安静地对视三秒，裴开霁身上还是没发生什么显著的变化。

唯一称得上不同的，就是他茫然地看向抓莱西的那只爪子，松开、缓慢舒展，像是在复健。

莱西禁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莫非……丹药超出有效期了？

大堂里奇怪的氛围被沈重澜的狗叫打破：

“什么情况啊？莱丸，哥就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你咋就把人家客栈给拆了？亲兄妹明算账，这笔钱我是绝对不会帮你出的。”

话音落地，溅起空旷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