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近。
他知道,她在害怕自己。
从眼神里就能看出,她在害怕……但好像又不那么怕。
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艳讶然。
她是在……喜欢什么?
他读不懂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然而,视野里晃动刺眼的银刃寒芒,却让他顷刻看懂了,心内瞬间激起浓重的杀机。
但他不想把她的骨头折断。
乍然扑袭过去,用唇齿夺下她的兵刃,接着冷冷丢到一边,他将自己这副狰狞恶心的躯体隐蔽到树后。
别拿剑指我。
我怕我会忍不住——想杀了你。
那少女显然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白,却没有立即逃走。
她在犹豫什么,将唇瓣咬出几个牙印,再度忐忑不安地靠近过来,似乎想捡回那柄最普通的、不值什么钱的防身短剑。
他近乎冷漠地看着她,浮起一丝不耐的愠怒。
第二次猛然朝她袭近,她毫无防备,发出一声非常恐惧的尖叫,但他连她的手指头都没有碰到。
眨眼的速度,将剑拾起。
呛啷一声,还剑归鞘。
就这样,她被吓得腿软。
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屁股坐倒在地面,扬起黄沙尘土,快哭出来的样子。
她颤颤巍巍捂住眼睛,用一种哭腔磕磕绊绊地说:“啊……谢谢、谢谢你啊……”
不知道为什么。
他感觉自己好像忍不住笑了一下。
大概是看她吓哭颤抖的模样有点滑稽吧。
转过头,撇开视线,他并不想真的看她哭。
还是先走吧……
“你要去哪里啊?”
她抹了抹眼睛,在后方扬声问道。
他没有回过头,只是放慢了匍匐前进的速度,垂下长长的睫毛,挡住落入瞳孔的日光。
“不知道。”
少女忽然追了上来,像是对他完全松懈了警惕,小声地问:“你……你是人吗?”
“不知道。”
“那你有名字吗?”
“不知道。”
她渐渐没了声音,缄口不语,静默须臾。
倏尔,脚步一横,正面将他拦下。
“那这样!”开口的时候,他看出她仍是有点畏惧之意,她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掷地有声地道:“我带你去个隐秘的地方,就在那里休养伤口,不要再到处乱跑了!”
“——好不好?”
见他迟迟没回应,她也没了底气,嗓音稍弱。
伤口?
他从不认为那些难看的伤疤、断裂的骨骼是伤口,那好像就是他自然的本体。
隔了好一会儿。
他才轻轻地,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
*
所谓隐秘的地方,其实就是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就连薄薄的墙壁都是几块木板拼接而成。
她却笑容满面,兴致勃勃地同他介绍:“这一带平常没什么人过来的,我偶然寻至此处,发现还有一间废弃的屋子,时常到这里遮风避雨,勉强还能住人!”
“那个,你就先待在这里吧,我过几天想办法换点治伤的灵草丹药给你!”
“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被人看见,会招惹麻烦……”
话说一半,忽然凑近过来,她盯着他的眼睛看,嘴里继续念念叨叨:“不过,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你,能忍住没伤害那几个熊孩子,也没有伤害我,应该是个善良的……好东西?”
她实在想不出怎么描述他了。
这个东西不是骂人的意思。
他只是点头,不说话。
抬眸,望向上方仿佛被风一吹就能掀翻的房顶,不禁有点儿怀疑她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