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好的侧颜,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虎口,被她用力咬过的地方,那排嫣红的齿印早就消失了。
他不知不觉转过眼来,注视着虎口那块完好无损的皮肤,不由瞧得有些出神。
第一次遇见陆凝凝,是在哪一个地方,又处于什么样的状况之下。
他好像记不清晰了。
过去秽恶腐烂的回忆,朝不保夕、任人戏弄的流亡日夜,像午夜梦回的巨大狰狞鬼影,谁也不想一直铭刻在心里。
洛不弃现在只隐隐约约记得,在幼年很长时间里,他都过得又烂又臭,同族同类俱不愿接纳他,将他赶了出去,终日饥肠辘辘,吃饱上顿没下顿。
这一生,仅有一次的大快朵颐。
是将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对生活彻底失去希望的洛氏小公子生吞入腹。
那洛小公子生来是个活祭,被病体摧折不堪,其家人用上好的灵药滋养哺育,准备来日年满十六时,献祭给邻近的大妖当贡品。
他和捡来收养的小猫儿一样,未曾感受过一丝一毫来自家人的温情与爱。
出生就是牺牲品,内外备受折磨。
与其被亲近之人宰割,不如让他自己选择一次。他遂央求小猫妖在十六岁之前快吃了自己。
于是,洛不弃杀了他、生食他,一口一口嚼碎入腹,骨头渣子也未给那家人留下。
没了精心预备的献祭的牲口,那一家人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被震怒的大妖灭了满门。
洛不弃得到少年的药灵躯体而结丹,又修炼了小半年,这才化作人形。
他的人形有一半继承了那洛公子的样貌,故而从此之后,他便姓洛。
但之后的日子也并没有变好多少。
人人都想要他的躯壳,入药可大补百年修为,那只大妖也在锲而不舍地追杀他。
他一次次地死里逃生,一次次受人凌虐践踏,一次次地被打回原形……
那一天,阴雨连绵,很冷很冷。
他度过不知道多少个类似的阴雨天,抬起眼看到乌云密布,周遭俱是阴暗潮湿,只能栖缩在爬满苔藓与泥泞的墙根里。
那一天,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
少女打着伞靠近,她穿着非常奇特的蓝白衣裙,布料轻薄,裙子并不长,露出两截白皙细腻的小腿。
看过来的目光,盛满可笑的怜悯心疼。
她说:“好可伶呀。”
小猫恹恹不理,他真的很烦,浑身都疼死了。
已经厌倦了这种目光,厌倦了虚与委蛇的讨好,他不想被人打扰也不想再被人触碰。
别过来!快走开!不要去碰他!
只可惜。
那个女人一点儿眼力见也没有。
他都蜷缩到角落了,她竟然还要伸手去抱,嘴里说着什么:“别怕,和姐姐回家好不好……”
她的怀抱有股淡淡的花香,胳膊小臂也好软,尤为温暖舒适。
但这些感受却似无明业火蔓延烧灼,令他愈发厌恶躁动。
不等她说完,他恶狠狠地冲她龇牙哈气,然后对着她温软的手掌,用力地、狠狠地咬了下去。
少女疼得尖叫起来,立时甩手,把他撒开了。
他从她怀里飞快跳出,跃到远处回过头,很高兴自己从人类那里扳回了一局。
洛不弃以为,她会暴怒,会气急败坏,亦或是显露出恶毒阴暗的那一面。
这就是他期望看到的结果。
然而预期又未按照设想实现。
女孩子看上去真的痛极了,她疼得啪嗒啪嗒直掉眼泪,有些仓皇无措地捂着流血的虎口,在原地焦急地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哎呀!这下完了完了!”
她哭丧着小脸,一副时日无多的神色,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古代动物身上病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