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也是最高难度的一个目标，乃是一枚铜钱，它在校场辕门顶端的中央，由一根红绳悬挂着，称为“锱铢靶”。

许令德欢呼道：“呵，又中了一个靶，厉害！果真有点真材实料。公子，我方才一直在数，这顾思齐一圈下来已经击中了二十一个箭靶，目前为止还真是无人能跟他匹敌。我记得他前年的记录是十九个箭靶，今年更长进了。哎，不过最后这个锱铢靶，应该难得住他。据说这个靶从设立开始至今，还无人能够射中。您看啊，即便是普通的箭靶，到了百步以外，看起来也不过是巴掌大小；那锱铢靶这么远看过去，跟蚂蚁有一比。而且铜钱质地轻薄，只要有一点风吹过，哪怕只是微风，铜钱都会像落叶一般摆动不已，要在快马行进中让箭从钱眼中间穿过去，啧啧，我感觉神仙都很难做到。要不为什么前面的试者大多数都自己放弃了？射不中不在说，射偏太多反而丢人现眼。”

话音未落，顾思齐已经来到距离锱铢靶最近的位置。恰在此时，天宫造美，四周没有一点风起，他时机掐算准确，拈弓搭箭，“唰”的一下，从手中脱离的雁翎便朝辕门飞去。

站在姬靖兰和许令德的这个位置已经远得无法看清那辕门下的锱铢，只是听见辕门附近的高台处爆发出一阵零星的欢呼。

“中了？居然中了？”许令德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连忙招呼一个侍从过来去那边打听情况。

那边消息还没打听回来，这边检录的监吏已经在念姬靖兰的名字。姬靖兰应声上前，验明正身后，翻身上马，向前驰去。

姬靖兰一上场再次引起四周的欢呼。这阵欢呼未落，姬靖兰已经从容按弓。他的手臂仿佛只是轻轻一拉，弓弦已被拉满犹如满月。忽然，他目光一锐，拇指一松，随着裂帛一样的一声弦响，手中的雕翎箭应声脱弦，向空中劲射出去，以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刺向百步以外的箭靶。只听见“突”的一声，那根雕翎箭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时，已经深深地没入第一个箭靶的红心中央。高台上的看客未及再度喝彩，他手中翎羽已经连中数靶。他的箭每十支一簇握在控弓的手中，不需频繁从身后箭囊取箭便可快速连续扣弦。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开头的七八个箭靶已经全部被命中，无一遗漏。

姬靖兰在颠簸的马背上表现得从容自若，他把按弓弦的节奏与马匹的飞跃驰骋甚是契合，马身起跃时，可看见他踩住马镫长身而立，挺身控弦而击；马身回落时，又见他长腿夹稳马肚微佝身体，连发速射，衣袂鬓发随风飘舞，白衣白马恍若天成。

许令德一开始是在心里默数姬靖兰射中的箭靶数，到后面已经忍不住数出声音来了。“十、十一、十二……”

“错了，是二十一。”

“十一、十二、十三……”

“错了，是二十三。”

聚精会神的许令德被身侧的声音打扰，不由向旁边看去，“哎，桑公公，原来是你呀！你说……你，哎呀，你何故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呢，我都不知道数到哪儿了。”

许令德的母族与左氏有亲缘，许令德自小便常与家人一起跟左擎往来，再加上他自来熟的个性，因而跟风妤身边的人也没有不熟络的。

桑梓撇了撇嘴，“我说这个武比的设计也真是……射中几个破草垛子，能证明什么？那战场上的敌人是草扎的，还是会被捆死了杵在原地等着你射中？这样的比试，就算拿了魁首，又有何可说道的？”

许令德嗅到点酸溜溜的味道，笑了，“我没上过战场，不过我想这些考题都是上过战场的人才想得出来的吧？哎？桑公公，姬公子可也是郡主府的人啊，难道你就不想他取胜吗？”

桑梓翻了个白眼道：“哎，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过。郡主将他视若珍宝，对他推心置腹，难道我还能吹一声响哨，把他骑的那匹‘叠云’喊回来，让他栽个跟头，叫高台上的贵人们看笑话不成？”

许令德听乐了，“桑公公，我家姬公子到底哪里得罪公公了？哎，你顾忌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