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两样。
洛泱泱却有刹那的失神。
他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她早就设计好的?
他说他只是她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还是随时可能被弃的那种?
也早已听惯了姬靖兰如此说话的洛泱泱此刻不知为何,好似恰恰被这样她熟悉不过的语气冲撞了一下,连脑子都一阵发懵。
此时,外间一道闪电划过陵州城的上空,细密的秋雨紧随而至,撒沙般绵密地敲打在车厢上。
八月的风雨已经裹挟了些凉意,外面的仆人马上为车厢放下了布帘。不消催促,御人已经加疾了马蹄。街边食肆外那些坐在露天处的客人,本来还在热切交谈,骤然间被这冷风冷雨砸得仓皇躲避,早就败了兴致。
“沙沙”的响声填补了洛泱泱车厢内不短的沉默,也让她更加冷静了下来思考姬靖兰所说。
她猛然发现,真是自己错了。
……
“郡、郡主,您又怎么可能有错呢?”
郡主府中,洛泱泱的卧房里,桑梓一边给靠在榻上的洛泱泱捶腿,一边听着洛泱泱没头没尾的话,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洛泱泱裹着锦被,神色恹恹地放空着眼神,“我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只要自己处处都在替他谋划,让他最终能得到他想要获得的东西,那么水滴石穿,他一定能够领我的情;不,他领不领情都不重要——因为除了留在我身边,他根本没得选择。”
桑梓隐隐听出来这是在说姬靖兰,于是无脑站队地点着头,继续边捶腿边听下去。
“但是我忽略了。我跟他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信任基础可言。他读不懂我的动机,读不懂我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在他的心里,无法对我的行为作出任何合理的解释。所以我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被他怀疑是别有用心,甚至误解我要害他……
“不过这也很正常,很正常。他本来就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报复、陷害、阴谋中,我凭什么就能得到他的信任呢?你别看他平日里一副不近人情、拒人千里的样子,其实这样的人,骨子里一定是最怕再被欺骗、被玩弄,所以一丁点信任都不会轻易交出去。”
洛泱泱上午在玉宁湖边溅了一身水没顾上更换衣裳,下雨吹风一激,这孱弱的身子骨居然有点发起冷来,整个人也有点昏昏欲睡。
她接着碎碎念道:“我的那些肉麻的话,真的不是故意说给他听恶心他的,这不都是阴差阳错的吗?只是……我也真没有考虑到会让他反感成这样,成为扎在心头的一根刺。是,的确是,我平常说话也不注意,耍流氓耍惯了,看见他长得这么好看就忍不住想调戏。但是你看看啊,他就只有被我调戏生气的时候,才像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平常那都像什么?不是冷得跟刀子都刮不动的冰川似的,就是一副想跳起来生吃了我的样子,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见他笑过……小小年纪的,活得这么不痛快……”
以桑梓的机灵,很容易听出来哪些话是需要接茬,哪些话是不用回应的,他闭嘴听到这儿,终于发现可以插话了,“郡主,您不是才为了姬公子发付了擢锦院所有的公子吗?难道他还不明白郡主对他的情义吗?”
洛泱泱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桑梓,如果有个人灭了你的国家,毁了你的故土,然后转过脸来对你百般示好……你会接受吗?”洛泱泱瞥了眼摇了摇头,又醒悟般猛点头的桑梓,“别说遣散擢锦院的公子,就算是我自剜双目、自断手足,以死谢罪,也未必能平他心中之愤吧……其实我又岂是不明白?只是我也没得选择。”
“哎呀!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郡主别乱说!”桑梓手足无措,连忙哄道:“郡主,您跟姬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要想办法,解释解释?这误会嘛……人与人之间难免的,澄清了就什么都好了。”
洛泱泱挪了挪身子。桑梓知道她累了,忙帮她把暖枕摆好,扶她躺下。
洛泱泱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