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遇见胡人了。”薛凌骑着马冒头,笑笑翻下马,按着腰间用姑娘家声音道:“我们遇见胡人了,在原子上迷了路,各位大哥行个方便。” 几个男人相互望了望,问:“在哪里遇见的。” “宁城近处,胡人过宁城了。” 那年迈老翁低声喊:“算了算了,原上这么大,一起坐,一起坐。” 一个男子跑出土丘,看再无旁人来,回来冲众人点了下头,那为首男子勉强丢了长矛,坐回地上道:“你们也能去远点的地方避风。” 薛凌席地坐下,笑道:“晚上可怕的很,大哥行个方便,万一我们去路相同,明日天亮,也能一起走啊。” 她知道原上普通百姓都看不来舆图,全凭日月辨方向,今晚没月亮,走不了了。 妇人缓缓放了手,七八岁幼儿本是活泼年纪,却在妇人怀里恹恹,愣愣看着薛凌根本不说话。 几个男子坐下不言,薛凌道:“怎么不生火。” 那为首男子又急,粗声道:“你想死吗,晚上一生火几十里外都能看见。” 薛凌笑笑道:“胡人还没攻破宁城呢,不怕。” “你以为我们只怕胡人吗?” 她顿口,方记起这几个男的都是壮年,多半是在逃抽丁。一时双方无话,过得些许,薛凌道:“几位大哥,知道宁城在什么方位吗?我们还回去呢。” 那男子撇脸不愿答,那老翁问:“你去那里做什么的,远的喽,怕的喽,又来胡人,军爷又抓人。” 薛凌笑转了个向,道:“那老伯是知道了?” 老翁摆手,道:“不知道的,就晓得好远了。”他问那个男子:“我们走了几天了?” “四天。” 老翁伸出四个手指,对着薛凌道:“给听见,我们这,走了四天了。只晓得往南边走,可不敢回去。 你干啥呢,要回去。” 薛凌道:“南边,就是我一直往北就能回到宁城吗?” “不得,不得,以前...以前,你说的这个地方,远的很,离..离家里头,我年轻的时候,骑好马要跑大半天,得往西边走。” 薛凌与他同时看躺着的那两匹马,老翁道:“现在,没得了,好马都给军爷了,这马,这马跟我一样,不好跑了。” 薛凌推算了一下脚程,这行人只能行路,老弱妇孺走,晚上还得歇着,也就是四天下来多不过百里路。 要回去的话,就是往北百里,再往西向行马半日,直接走西北向多不过二三时辰,明天天亮再往回赶完全可以。 她长舒口气,笑与老翁称了谢,另道:“怎么你们,现在才走。” 男子老翁没答,妇人抱着幼儿哀哀:“谁要走,我们只是出来躲避。”又转与男子低声道:“要煮一点热水,孩子实在吃不下干粮了。” 男子狠心道:“等明天天亮再说。” 薛凌轻道:“不怕的.....” 男子怒喝道:“你是什么人,你滚。” 她没被拓跋铣吓住,居然被这人吼的一抖。薛暝忙伸手,薛凌笑笑挡开,垂头片刻与薛暝轻道:“你去寻点吃的来,走远些。” 宁城城墙火光如昼,胡人兵马晌午时分悉数涌往宁城,云梯高耸,砲车四围,箭指瞭望。 沈元州下令人前赴后继死守在墙上,火油滚石如飞瀑源源往下跌,双方交战至深夜,死伤无数未闻鸣金声。 残骨飞血,烧的半边天都红透。然这里看过去,不过寻常星斗。 哪有什么一把火能在几十里外看见。 薛暝不愿走远,又不想违逆,回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