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唐涧大喝一声,抬手示意围着的卒子退去,与薛凌道:“难得小兄弟有此大义,”又与陈泽道:“谢过先生舍财,诸位且随我来。” 陈泽笑开花应声,各人又上了马往城北去,沿途灯火绝迹,不知道人走空了还是城中禁明。天上弯月只得一丝,照得四周如鬼影幢幢,比上回杀霍云旸时还要萧索些。 陈泽仍是跑不了快马,连声喊慢点慢点,凑活着到了北门军机处,下马就瘫倒在地。 唐涧道:“王上还没歇,你们既是为大事而来,且在此稍后,我去通传一声,等他示下。” 薛凌无声抿嘴,自个儿离京二十来天,没问朝中事宜,然沈元州原不过一方守将,而今底下人改口称王,看来是反透了。 她念头过脑功夫,陈泽已道数声“辛苦”。薛凌拱手,行的是军中礼数,只寻常道了声“有劳了”。 于是唐涧全未管陈泽如何,又多看她了几眼,随即若有所思离去。陈泽一手捂着胸口叫苦不迭,一手要往薛凌肩膀上搭,道是“怎么他对我不上心,好像看上你了,这东西也是我弄来的啊。” 薛暝手疾眼快,拉了薛凌一把,陈泽没能搭上,弓着腰气急败坏道:“你老扯他干什么,我能吃了他?” 薛暝冷道:“我家小公子不喜欢和人接触。” “那你接触的这么顺手。” 薛凌叹了声气,退开两步,道:“你们别吵了,一会人出来听见了,当我们来找事。” 她对陈泽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无非数日来碰到个正常人不容易,多了些容忍。只这容忍里头也夹杂着无尽猜疑,究竟是这是个生意人跟谁都熟,还是这个人装的好,存心接近自个儿? 没有答案的事,想来不过庸人自扰,问题是,这种心境居然停不下来,一有人来,她就忍不住要想,此人是无意,还是刻意? 陈泽又念叨数句,薛凌拉了薛暝到一旁,轻道:“印呢?”这东西多半进去就要用上。 薛暝听言忙从随身行囊里拿出来递给薛凌,却见她是伸了左手在接,一时不想掌中放。 薛凌伸着手轻道:“这是宁城官宅最外处,若是沈元州早存了见人的心,刚才那人必定是将我们引到内院再作通传。 既然把我们丢在这,显是临时起意,要再去问问口风。”话说完还没见薛暝给东西,奇道:“怎么了?” 薛暝目光盯着她掌心,仍不肯将印放上去,薛凌明白过来,白眼换了右手,低低骂得一句:“蠢货,你老盯着这个作什么。”她自甩手,又道是“别管那姓陈的蠢货,太过生分容易让旁人起疑。” 薛暝未作应声,旁儿陈泽念叨数次:“该不是这沈将军嫌少,不乐意见咱。”说这话又朝薛凌处来,唐涧总算现了身,道:“王上请诸位进去。” 陈泽双手作揖谢了一道儿诸天菩萨,往里走又问:“哪个王上,咱们是来找沈将军的。” 饶是薛凌心中压抑苦楚,走在后头听到这话仍是咬嘴要笑,那厢唐涧解释道是:“天子无道,臣失其密,昔日沈将军已自立为王,旨在先御胡人,后诛昏君。” 陈泽哦哦数声,听明白又像是没听明白。过了几个回廊还没见人,又问还要多久,唐涧道是“起了战事,王上日常居处都在城墙近处,所以离外门远些。” 薛凌亦步亦趋,始终没说话,这地儿熟悉的很,去年来时算计逃跑路线,处处都有留心,没想到霍云旸死了,格局点滴未改,沈元州也算艺高人胆大,鸠占鹊巢占的心安理得。 直至灯火通透处,唐涧道:“到了,王上在与众下议事,他感念你等功德,见过就先去歇着吧,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陈泽“哎”声应答往里跑,唐涧回过头来要请薛凌,毕竟这位才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