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奇怪,今日朝中大祭,看你这模样,是没去了。” 他始转脸过来,勉力笑道:“我一介文官,去与不去,朝与不朝,有何要紧。” 薛凌心生不爽,却看苏凔眼窝深陷,颧骨高耸,仿若十天半月没吃过一顿饱饭。 她记起梁成帝忌日之时,张口是句心疼:“怎么瘦成这样,是身上伤没好透吗?” 苏凔复去捞瓮里余粮,道:“早已无碍,不必挂怀。” 薛凌跟着瞧往池里,上几回来还没见池中游鱼,不知何时多了这些。她终心里有愧,不敢高声,续平常道:“既然没大碍,怎么一直没还朝,莫不然,你也要斩衰服丧三年。”说话间老实打量了一回苏凔衣衫,幸而虽有旧色,倒是寻常袍子, 苏凔并无触动,反旁儿薛暝听闻愈发生疑,想这两日薛凌总提及人死服丧之事,不知为着哪一桩,好像是从江府回来那晚开始。 倦鸟啼夜,不知过的多久,才听苏凔道:“而今朝堂俱是兵家事,多我不多,少我不少,何苦为难自个儿。你今日过来,究竟有何贵干?” 薛凌压着急躁,语调渐冷,道:“你上回,不是说.....你悟了,就悟成这样?” 又是寂静良久,她耐心不佳,愈等愈是心烦,撇脸道:“我来与你作别,明日我就要离京,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而今时局风云变幻,京中安宁不知能撑得几时,若见事不对,你最好是往李敬思处暂避,不要守着这破地不放。” “你往何处去。” 她还是生出些期待,屏息道:“我要去西北,回平城处,你...” 话未说完,苏凔顿首,漠然看她,冷冷问:“你去干什么。” 薛凌咬唇,将心中沸腾悉数咽下,垂目道:“我自然是要去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今日我来,也无旁事,只此一桩,你且保重自身,无论如何,不要枉丢了性命。” 苏凔“嗬嗬”笑过两声,仰天道:“丢了性命,我如何丢了性命。”他问:“你可知昔日陈王妃如何。” 薛凌被问的一头雾水,蹙眉道:“我哪知道她如何,她不是回了齐家祖居。” 苏凔又笑数声,道:“是了是了。”他自赶客:“承蒙你过来,话已说尽,天色已晚,早些回去吧。” 薛凌看了眼薛暝,心头火起,想想自个儿舔着脸过来,茶水都没喝一口,早知不如遣个下人来传话算了。 她甩袖要走,又道:“我还是提醒一声,事到临头,千万不要信苏远蘅,他如今反复,未必没有记恨于你。” 苏凔垂头,薛凌候得片刻仍没听见声响,转身往暗处走,才行三两步,听得身后道:“稍等。” 薛凌停步,瞧与苏凔,他仍未抬头,只问:“沈家事,是不是你干的。” “是啊。” “你如何,如何作得.....” 此事反而坦荡,薛凌只当他是问个中经过,抢白道:“这还不容易,将人骗出去,再弄死了塞回去,浇上桐油,见火即燃,水都泼不灭。” “我听闻....听闻..听闻,元汌...他..他.....亡于朝堂..他...” “他高堂姊妹尽在我手,死不死的不是很好选吗?” “你如何做得这种事!”苏凔抬头,双目血红,手中罐子啪嗒一声跌进了水里,他怒道:“你如何做得这种事来,沈家当年并未如何。沈元州身戍西北,你在京中,害他父母手足?你如何做得这种事来? 我知道是你,我一猜就是你。” 薛凌气笑,又两步走回跟前,嗤道:“可见你猜得不够周到,何来就非要是我,没准京中人人都想他全家赶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