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告诉你,除非咱们出了京,不然是决计不能把我父兄牵扯进去的。” 沉伯清哈哈大笑,浑若长者与晚辈说教:“怎么,咱都走到这了,你还没有成事的信心?” 薛凌抬手又去掀帘子,仍是前后左右的打探,夜风里声音飘飘荡荡:“京中凶险,一时不成,不敢轻心。”说罢好一阵,手才收回来,笑道:“好在今夜还算顺利。” 左右两人按在腰身上的手又松了些,沉伯清也是哈哈大笑,间或夸赞了几回,道是薛凌属实是个会办事的,真要是“大哥”拿忠孝节义来劝,今夜他未必会走。也不是死心塌地要跟了皇帝,只空口无凭,实难信个外人。 不是薛凌劝他走,他自个儿,想走。 约莫半个时辰后,车夫拉开个小缝,说是快到了。沉伯清立时正襟危坐,薛凌亦敛了笑意。又过一口茶功夫,马车停下。 不等沉伯清招呼,薛凌起身道:“我先下去看看。” 沉伯清轻扬没,一个下人登时站起,贴身跟着她,二人前后下了马车。此处并非苏府,果是一处裤子,远些地方还有工人来回搬运着啥。 一生面孔下人在此等着,低声问可是“沉家诸公。”薛凌没应声,只重重点了下头。 那人道:“恭候多时了,快随小人来。” 沉府下人环视一圈,方上去请了沉伯清,几人还没进到里头,别的马车也陆陆续续到达。似一切正常,毫无纰漏。 苏银小跑几步走到人前,退了迎接那人,说是他来候着变形。薛凌彻底轻松下来,自沉府到现在第一次抬了右手,垂的太久,都有些将麻。 沉家并未注意到她这轻微动作,随苏银一路进到院里屋中,尚没见着人,先听到床上谁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仿佛是赶着时候,丫鬟将一盆血水往外端,里头搁着张帕子也是染的鲜淋漓。沉伯清大骇:“这是如何了,里间可是小苏大人。” 薛凌强憋着笑意,老实道:“看模样,莫不然活不过天亮去。这可不好,咱们还指望着他走呢。” 身后妇人吓的直捂眼睛,俩孩童尚在打闹,一屋子乱哄哄间,屏风那头苏远蘅气若游丝喊:“诸位来了,真是对不住,实是,没曾想......” 得了他这么半句话,一切便烟消云散,沉伯清急急冲进去,连连道:“真是小苏大人,怎么成了这样,这本是我沉家家事,若是今夜你有个好歹,老夫便是去了九泉,也不得安宁,你这....” “无.....无...妨..”苏远蘅轻摇了摇头,痛楚道:“不干老大人的事,咱们都知道的..都知道。您也不必.....着急.....我都..我都.....”他在人群里搜寻,直到看见了薛凌,才勉力笑道:“安排好了。” 这话该说给沉伯清听,然他盯着薛凌不放,好似已然没有力气再转回去,声音虚弱的像在哀求: “我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