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薛凌火大,薛瞑亦是一瞬狠了脸。早知此话恶毒,当场就要撕了,哪会拿回来递给薛凌。可见太过恭敬也不好,若先行瞧过一眼..... 他弯腰拾起,沉声道:“可要我送回去。” 薛凌出了两声重气,看着是要发作,终却一瞬歇了力道,不耐烦道:“算了算了,别管他了。” 薛瞑不答,脸上明显有些气不过,手上带力,将一张纸转瞬搓成个豆米大小的纸团子。薛凌倒要反过来劝他道:“算了算了,他以前帮过我大忙,我却...” 她一扭头:“算我欠他,算了算了。” 薛瞑心中念头已过千转,听她这么说,也只能压压便罢。有时候想想,他还是不懂薛凌心思。今日之势,何须活的这般辛苦。 心善固然好,太过心善,不过是为难自己罢了。但凭她一句话,壑园的人大可将个陶记掌柜切成十七八段。 分明她也厌烦,可她说算了。 算了便算了,但凡肯算了,日子凑活着就过的快。这一算就是四五日过去,可能司天监的一帮神棍祖宗显灵,这几日俱是红日高照,艳阳如火,树上新叶跟变戏法似的,早上还没见着呢,晚上已是绿的像翡翠。 薛凌自看上那匹良驹,五日倒有四日往城外熘达。黄沉两边事都有了个大概结局,逸白巴不得薛凌醉生梦死,连每日朝事都少报了些,只说无大恙。 这句无大恙本不是扯谎,薛凌心里清楚,也懒得多作计较。唯一特意问起的,是苏凔之事,原这位状元爷伤痛难愈,又逢姑母新丧,特告了假,要休上一月。 薛凌想着暂时用不着这呆子,而且人已告了假,强行将人塞朝堂上去更易生变,干脆由着他躲清闲,就再没过问。 另来却是霍云婉关心的那只老虎,终于从林中跳了出来。薛凌本以为魏塱还会刻意拖一拖,没料得这蠢狗怒不可遏,在黄家发檄文第三日后要求即刻兵往垣定,不惜一切格杀逆贼。 他还没完全失智,没让那一万人马往垣定赴死。而是一面将抽丁范围过大,一面从西北凉州三城调兵五万回京讨逆,原住则抽丁补缺,以备西北战事。 而今安城战事一日急过一日,要从西北抽兵,毫无疑问,魏塱将虎符放了出来。一证自己天家正统,二免有人听宣不听调。 拿着虎符去接权的,乃原京中都尉涂山庆,现封招讨使大将军,持令前往,奉旨讨贼。 造出来的假兵符,是真的。 仍是逸白亲自来报的这事儿,他多少有些压不住心中喜悦。彼时薛凌刚从城外回来,沾了满头早山梨花味,只回了句:“是吗,能用就好。” 这也太平澹了些,逸白心里忐忑,又听她道:“反正现儿个还用不上,别惦记了。” 他便又习以为常,这位薛姑娘是这样的。说的好听就是豁达,难听便是顾首不顾尾,一日日先紧着眼前快活。 不过,这样的人其实也是极讨喜的。他想起霍云婉曾若有似无的试探:“这位薛姑娘,似乎和咱们疏离的很,你怎么看。” 逸白对霍云婉忠心不二,但看薛凌也还算顺眼,答的极公正:“薛家姑娘在外和旁人也是极疏离的。想来是常理,她非京中之人,少年横祸,太过热切,才是反常。” 霍云婉亦是对这个男子信任非常,想了想笑道:“我看也是,罢了罢了,但求同路,谁还管能不能同归呢,走一程是一程吧。” 这说法,分明也是个顾首不顾尾的。 顾首不顾尾未必是什么贬义,墙头芦苇才忧风忧雨,胸有成足的,多是一腔豪气喊着兵来将来,今朝有酒先醉着,愁什么明日事。 他回薛凌道:“虽是用不上,终属意外之喜,小人什么时候才能学得姑娘这般喜行不怒于色。” 薛凌拧着眉头看他一眼,紧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