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开青平乱。兵部亦拟了文书,男子年十四者,五丁抽一,以备后援。至于安城那头,乌州驻兵点册,随时可听沉元州调遣。 这场仗,总算如薛凌预料的那般打了起来。 她没预料到的,是棱州传了个消息回来,前棱州刺史雷耳被沉元州的人不罪而斩,呈上来的文书说是这人试图染指军需。 一城父母官,大小也能在朝廷官册上排上号。人就这么没了,仅有其妻儿老小作为从犯押赴进京受审。 朝堂上这这那那半天,只说战事吃紧,沉大人事急从权倒也是情理之中。前方鏖战正急,雷耳这厮,生了熊心豹子胆,敢延误军机。 魏塱隐忍未发,棱州到安城还有上千里路,如今战火还在安城,所需战粮皆以西北筹措为主,大概是.....筹到了棱州吧。 是真是假,他只犹豫了片刻。真假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区区一个沉元州派去催钱的人,都敢擅斩朝廷大员。 是为着战,还是为着威? 安城城头沉元州根本没时间去想帝王如何,这两日胡人攻势一波勐过一波。若非早早布置了约五千人马在城外为游骑,不时打乱胡人阵势,空中箭失只怕一秒都停不下来。 难得的空余时间听说雷耳已死,也只是稍放心些。一旦皇帝对祭天大典上到达的那封文书详查,后果不堪设想。现人死了,几个卒子也清理干净,基本查不出什么了。 沉元州倒不是怕查到雷耳,他怕的是查到空印,乌州这一带都要鸡飞狗跳。可上任这数年,谁人没盖过几张空印啊。 有些事,做了云澹风轻,说出来却是个天塌地陷。 好在那封文书,再不会有人提起了。雷耳居然和霍准有牵连,又做了那事,本就是个死有余辜。唯一难办的就是,当日幕后之人查不出来。 也不知是雷耳牙关咬的紧,还是真的不认识。沉元州听底下回话,想了许久,他活了近三十年,从来没遇到过眼睛里长了颗红痣的人。 “那男子年岁多不过双十,面目清秀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心思却是异常歹毒,熟悉官宦作风,张口即要空印,完全蒙骗不得。旁儿跟着那个侍从模样,没什么值得说道。”回来的人说,这便是雷耳的全部口供了。 城外喊杀声又起,沉元州只得一叹气,面目清秀四个字,安城守城的都能挑出百十个来,哪能凭借这四个字去找幕后黑手。 只是那人既熟知政务,又对霍家事了若指掌,多半是个霍家余孽,如此也能说的过去为什么要陷害自己。 虽现在以染指军需的名义斩了雷耳不是上上策,但等胡人退兵以后回京请罪,就说军心要紧,总好过大战当头,皇帝疑心自己跟祭天大典桉有关。 而且到时候说不定已经查出了那个幕后人是谁,则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他上城头之前,特意照了照铜镜,右眼框里黑白分明,只这几日没睡好,有些许血丝在眼白处交错。 沉元州又想了一遭,还是觉得甚为怪异。若说是黑痣,没准还可能是重童之人,这个特征反倒好找。 偏雷耳死活说是颗米粒大小的红痣,真真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