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盯着江闳那只茶碗,笑道:“你猜的还挺准。”言罢又道:“我若在这房里有个三长两短......江伯父知道后果。” 她看江闳没饮那碗茶,突然有点后悔刚刚鲁莽。江府既然都知道大势已去,鱼死网破也未知。 江闳听出话里意思,笑道:“无妨,无妨。去年你往江府来,就说过,要我江府上下,九族不保。” “那时候是气急不知天高地厚,现如今.....”薛凌轻摇了下脑袋,笑道:“我可说不出这话来。” 江闳长叹了口气,顿了顿,诚声道:“老夫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世有千般巧,不敌一钧力。都说文武文武,文在前,武在后,到了还是文输一筹。 不知今晚,是李大人助你,还是你薛凌自助,又或是老夫不曾知晓的哪路天兵天将,也让我做个明白鬼。” “霍家养了私甲,几日前就扮作常人在城中埋伏。” “原来如此....” “那江伯父够明白了吗?” “尚有一事不明。” “但讲无妨。” “我曾让枫儿问你,江府欲与瑞王分道扬镳,另择明主,为何,为何你要赶尽杀绝。” 薛凌左手在手腕处捏了一遭,低头像是思索了一回,抬头笑道:“是有这么回事来着,我记得。 当日我与江玉枫说,若是瑞王即位,薛宋一案才有可能昭雪。若是太子登基,总也不能让他刨了自己父亲的坟。 你瞧,江府与我都有二心了,可不是,该做的绝些么。” 江闳此时才有些情绪起伏,额上青筋凸起,切齿道:“你说谎,你根本就不在意薛弋寒昭不昭雪,你跟霍家那个毒妇狼狈为奸,只想扶一个襁褓婴儿登基,好独揽大权,祸乱朝纲。 你....” 薛凌伸手在桌面上猛力一拍,打断江闳说话,嗤道:“我今夜过来,是想听些废话的。不料江伯父说话如此不中听,早知是你在此处,我就不来了。” 她偏头看了眼外头,续道:“这大梁的超纲,都乱成一堆狗屎了,我搅和两下都嫌脏,怎么在江伯父嘴里,竟跟海晏河清似的。” 她笑了笑,看着江闳道:“无所谓了,终归我与江府是患难与共的情谊。江伯父想做个明白鬼,那晚辈却之不恭。 魏玹登基也好,魏塱的便宜儿子称帝也好。退一步说,我坐上去如何?你又不是什么忠臣良将,装什么刚正不阿啊。 我倒也想过,若江府当真愿意放弃魏玹,是否能为我所用。可仔细想想,江府与苏凔,只能留一个。 他是蠢了些,可若江伯父站在晚辈的立场,也觉得留苏凔更稳妥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