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枫负身而立,温声道:“姑娘一路安好。” 她笑笑不答,回头自己爬进车厢。走出几步再撩帘看,江府里人还站在那像是目送她远去。 薛凌目光往上移,瞧见门楣上的江府二字还与几年前一般无异。她记起第一次来此处,江闳在里头老气秋横喊“你是薛弋寒的小子”,自己也意气风发问“国公的续弦价值几何”。 这些事,明明已经过了一千多个日夜,想起来,却让人觉得是弹指一瞬间。 薛凌撤了手,轻捏了一下手腕,将头缩回车里,笑笑倚在车窗上。含焉与薛瞑皆垂头不欲,直到壑园门前。 薛瞑先行下车要去扣门,薛凌道:“说是来寻白先生的即可”。言罢将含焉的东西也拎着自己手上跟着薛瞑跳下了马车。 不多时逸白亲自来迎,面上且惊且喜,问薛凌怎么让人传个话,他派人去接便是。 薛凌心绪稍佳,跟着应了话,又将含焉与薛瞑二人提了两句,随即被弓匕带着往住处去。 她上回过来只住得两日,一些贴身之物都没带,这回既是搬迁,免不得许多杂事处理。底下倒也乖觉,但薛凌不喜使唤人,时而磕磕绊绊的手上一直没停,直到丫鬟喊传了晚膳,差不多是酉时中。 薛凌长处一口气,将江府带来的抑郁忘却一些,出门喊了含焉,连薛瞑一起一并与逸白等人坐到了桌上。 这些人,总能称的上自己人吧,她想。自己人不用帮着自个儿算计,但凡不来算计自个儿,那就知足的很。 吃过这顿饭,就当霍云婉是自己人了。妈的,反正要选一个,至少选个没那么恶心的,何况奶娃确实更好控制些。 桌上有酒,薛凌好久不曾用过,今日破例,还未动箸,拎起壶替自个斟了一杯,笑笑请与众人道:“我......”,她卡壳,目光在含焉身上闪过,好久之后有些哽咽,随即杯中一饮而尽,道:“我敬诸位。” 能在偌大的京中凑出一桌她无甚成见的人,真是....真是艰难。艰难到.....她想起与霍云旸说的话。 我长在...长在平城,十四离家。师友全无,亲朋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