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月戳了戳孟宴臣,苦恼地说道:“只有一张床,哥,今晚怎么睡啊……”
孟宴臣很自然地说:“你睡床,我睡沙发。”
顾白月看了看孟宴臣修长劲挺的大高个子,摇头:“睡沙发多难受,要不我还是回去吧,再说这里也没有我的换洗衣物,太不方便了。”
孟宴臣好笑:“嫌弃你哥?”他领顾白月走到衣帽间,打开其中一个米白色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全新睡衣,“这套衣服我还没上过身,今天晚上先凑合一下。”
“好。”
顾白月接过衣服,顺势瞧了一眼整整齐齐挂在柜子里,大部分都是黑白灰色调的一排睡衣,隐约嗅到浅浅乌木沉香味儿,还有一丝干净清爽的雪松气息,不由打趣道:“哥,你的衣服好香啊。”
孟宴臣大约是嗓子痒,低低咳了几声,扭头避开顾白月视线,目不转睛地看向墙壁:“别胡说……”
“真的很香嘛。”
孟宴臣转移话题:“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他离开时,藏在短发里的耳朵尖一片绯红,脚步略显凌乱。
将洗澡水放好,又拿出一套全新洗漱用品和浴巾,孟宴臣在卫生间待了一会儿,等到脸颊热意消散,这才出来道:“皎皎,快去洗漱吧。”
“来啦。”
卫生间里传出哗哗水声,孟宴臣心跳砰砰作响,怕再待下去生出不该用的妄念,几乎落荒而逃,有意躲在阳台上吹冷风,直到顾白月走出来问:“哥哥,吹风机在哪儿?”
孟宴臣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顾白月宛若一支雨后新荷,天然无暇,腰若束素,皓腕凝雪,披散着湿淋淋的长发,孩子气地甩着袖子,可怜又可爱,——孟宴臣的睡衣对她来说,太大了。
“稍等,哥哥去拿。”
孟宴臣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仿佛后面横亘着一道万丈深渊。
他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示意顾白月在沙发上坐好,动作温柔地为她打理长发,手指缓缓在发间穿梭。
大概是孟宴臣太过小心翼翼,捧着顾白月的头发,如同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顾白月舒服得眯起眼睛,昏昏欲睡。
“好了。”孟宴臣关掉吹风机,正要离开,忽然被顾白月抱住腰肢,她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润泽雾气,语气感动地说:“哥,你对我实在太好啦……”
孟宴臣整个人都僵住了,动也不敢动,“你知道就……”
话还未说完,就听得顾白月持续夸赞:“——简直像我妈一样。”
孟宴臣吸一口气,深深无奈:“倒也不必。好了,快去睡觉。”
顾白月乖巧点头,下巴恰好在孟宴臣腹肌上蹭了一下又一下:“哥哥晚安。”
床单被罩全都换了新的,暗沉的藏蓝色映衬得顾白月肌肤新雪一样娇嫩,她困得不行,哈欠连连,强撑着跟孟宴臣打了个招呼,缩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因为对孟宴臣毫不设防的绝对信任,就连睡着时都是软乎乎的,像摊开肚皮的小猫咪一般,脸颊粉糯糯得可爱。
孟宴臣用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洗漱,出来之后,在小夜灯幽蓝光线下,一眨不眨地看向睡意香甜的女孩,终究克制不住,俯身在顾白月眉心落下一个浅浅的,不带丝毫欲·念的吻。
“晚安。”
孟宴臣躺在沙发上时,并没有像顾白月担心因为空间狭小局促而久久难以入眠,相反,他比此前任何一夜都睡得更加安心。
都说沉疴难愈,但治疗他心疾的药……
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顾白月醒来时,没有看到孟宴臣身影,房间里到处都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
刷牙洗脸结束,顾白月冷不丁瞅见左侧书房墙壁上挂着一幅字,一眼望去天骨遒美,逸趣蔼然,在上好的雪白宣纸上,用风姿绰约,断金割玉的瘦金体写着一阙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