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医院里我哥有多抵触,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吧。”
顾白月很镇定:“你不用挑拨离间,我相信宴臣哥哥。”这世上谁都可以怀疑孟宴臣对她的维护,唯独顾白月不可以。
“你懂什么。”许沁轻蔑一笑,“多一个养女就多一个人分家产,谁会嫌钱多烧手,像孟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就算是施舍给你一个百分点的遗产,也够你用一辈子了。”
“许沁。”顾白月不喜欢许沁的态度,她感到一种尖锐的针对,略带警告地说道:“叔叔阿姨身体健朗,你不该这么说话。”
许沁不置可否。
……
出国留学的事终于敲定下来,有这么多年的辛苦学习积累,孟宴臣很顺利地拿下了三家顶级名校的入学通知书。
离别总是哀愁的,孟宴臣不知该怎么同顾白月解释,他迟迟开不了口。
然而,付闻樱女士可从不优柔寡断,她一手置办好留学所学物品,催促孟宴臣上车:“走吧,提前一周过去适应环境。”
孟宴臣艰涩开口:“让我去跟皎皎告别吧,妈妈。”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沉默着表达控诉,浑身上下洋溢着遮掩不住的怅惘。
付闻樱最终还是松口了,吩咐司机改道去了舞蹈团:“皎皎在参加演出,你有十分钟时间。”
是一场内部小型演出,下面的观众也不多,零零散散地坐着,但个个面露痴迷,神色惊艳,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中央,娉婷多姿,容色绮艳的女孩。
很奇异地,孟宴臣在这时候竟然微微笑了一下,为顾皎皎骄傲。
她本来就该这么发光,牢牢吸引众人目光,享受鲜花与掌声。
“怎么才来啊?”肖亦骁一心二用,远远看到孟宴臣就冲他招手,见孟宴臣游魂似地飘荡过来,还奇怪呢:“你怎么失魂落魄的?”
孟宴臣摇头:“没什么。”
今晚演出的节目叫《帝女花》,也是根据历史故事编排的,还未正式对外公演,讲的是明朝末年,崇祯帝的长女长平公主下嫁太仆之子周世显,本是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无奈世事无常,红颜薄命,清兵大举入关,明朝旦夕覆灭,崇祯帝煤山自缢,妃嫔公主相继殉国。
长平公主与周世显几经波折,终究难圆白头盟誓,两人在雀屏选婿时的含樟树下剖白心迹,缔结姻缘,其后双双喝下放了砒·霜的葡萄酒,共赴黄泉。
孟宴臣看到节目单上赫然写着的三个大字,不由想起上回的《鹊桥会》,牛郎织女分隔两地,咫尺天涯;长平公主与驸马阴司作伴,血溅华堂,都是悲剧……
大约他与皎皎真的是有缘无分,连这些舞蹈都在哀悼世间的痴男怨女,阴差阳错。
舞台背景音是粤语版的《帝女花》,声声泣血,幽幽怨怨,一字一句唱得人肝肠寸断,顾白月穿着大红色绫罗嫁衣,跳出生命最后的悲鸣。
如同一只白鹤,引颈待戮,死于茫茫大雪之中。
孟宴臣近乎贪恋地看着,深深刻进脑海里,融入骨血中,没人信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爱会持续一辈子,那他就用生命里剩余的每一天去证明。
顾白月跳舞时向来全情投入,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余地,这种沉浸式演出让她险些忽略孟宴臣的目光,只浮光掠影之间,蜻蜓点水般对视一眼。
这就够了……
孟宴臣告诉自己,能在离开之前再见皎皎跳一场舞,已经无憾。
他起身离开,脚步轻得连一片落花都未惊起。
呜呜咽咽的歌声持续传来,如丝如缕,不绝于耳,仿佛无孔不入,每一个音符都是不祥的征兆。
公主问:“我偷偷看,偷偷望,他带泪带泪暗悲伤。我半带惊惶,怕驸马惜鸾凤配,不甘殉爱伴我临泉壤。”
驸马答:“寸心盼望能同合葬,鸳鸯侣相偎傍,泉台上再设新房,地府阴司里再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