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大口大口,毫无顾忌地呼吸,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孟宴臣用手背贴了一下额头,他觉得自己可能生病了,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直觉,奢望在今天遇到救赎。
他以为心底那一丝侥幸,是生活重压下的错觉。
现实却给了孟宴臣一份惊喜,他在花丛深处看到一个精灵般的小女孩。
早在踏入这个角落的第一秒,孟宴臣就意识到有外人闯入,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对方吸引。
小女孩明眸皓齿,眼睛星子般璀璨,头发乌压压得浓密得如同一道瀑布,带着些微卷曲的弧度,蓬蓬松松地覆在雪白肌肤上。
她穿着鹅黄色亚麻连衣裙,裙摆点缀着可爱的蕾丝边和卡通图案。衣服的材质并不名贵,在孟宴臣眼里甚至还有些廉价,但洗得格外干净,频繁得洗涤恰到好处地冲淡了原本过于饱和的颜色。
倘或那是明媚艳丽,光鲜无比的原色,于此时此刻的孟宴臣来说,反而会灼伤他眼球,让他不敢靠近。
顾白月看小男孩不说话,猜想他在生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秋千是你的吗?对不起哦小哥哥,皎皎不该坐你的秋千。”
她一说话,孟宴臣几乎立刻就感受到,对方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身上有勃勃生机,有春天一般的活力,似林下清风,吹散了孟宴臣胸口的闷窒感。
下意识地,孟宴臣觉得她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很好听。
他礼貌微笑:“你叫皎皎?”
顾白月:“是啊,我叫顾白月,小名皎皎。小哥哥你呢?”
孟宴臣礼仪周全:“我是孟宴臣。”
顾白月微微歪头,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你姓孟,那你是这里的主人喽?小哥哥,你家好大啊,你每天起床不会迷路吗?”
真是童言无忌。
孟宴臣忍不住发笑:“不会迷路。”
顾白月:“真的吗?我不信。”
哼,想她堂堂九州第一女神,天地鸿蒙之初第一株月桂,稍微走远一点就会迷路,凭什么别人不会啊,不服气。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那么执着,不过孟宴臣瞧她粉扑扑的玉雪可爱,像极了以前过年时偷偷堆得小雪人,心底暗想:这应该就是妹妹的样子吧?
对待妹妹当然要宽容一些啊。
孟宴臣仔细解释:“真的不会迷路,好像我从小方向感就比较强,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没有迷过路。”
顾白月委委屈屈对手指:“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孟宴臣又被萌到了。
他怕顾白月不理自己,有些慌乱,在此之前孟宴臣认识的玩伴都是韩廷、肖亦骁这样的男孩子,还从来没有同小女孩打交道的经验。
“这个秋千给你玩好不好?”
顾白月:“这个秋千真是你的啊。”
孟宴臣抚摸秋千两端的绳索,难得露出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上应该有的顽皮,“架子是我求花匠叔叔帮我搭的,不过,绳子和木板是我自己偷偷做的。”
顾白月不解:“为什么要偷偷做?”
“因为……”孟宴臣脸上的笑容有所收敛,“妈妈不允许,她说荡秋千无聊又无趣,一不小心还会受伤,玩这些太浪费时间。”
顾白月:可你说起秋千来,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啊。
她坐在木凳上,双脚套在小猪佩奇图案的袜子和红棕色小皮鞋里,欢快地在空中划来划去,像是一双桨。
孟宴臣一边帮顾白月推秋千,一边细心地护着她后背,怕人跌落下来。
秋千越荡越高。
“怕不怕?”
顾白月:“不怕!”
秋千荡到高点时,隐约能窥见一丝外面的世界,一片蓊蓊郁郁的绿化树,三两户影影绰绰的独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