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一会儿的安静,春风吹过凉凉徐徐,花圃里的盛开得正好的花微微摇晃,似是在迎接这春风。 周氏垂下眼帘,面上有些哀伤:“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可我实在是没办法放下,唯有日日祈求佛祖菩萨诸神明保佑才能安心一些,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纵然她真的不该如此,可儿女才是她的命,如今儿子也成家了,儿媳掌着府上中馈,她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谢宜笑闻言也没有诧异,手指落在手边茶盏的边缘,她闭了闭眼,良久后道:“舅母爱子女之心令人感慨,只是舅母如此,难不成是真的不要大舅了吗?” “大舅以为与舅母自小一块长大,又夫妻多年,定然是有感情的。” “昔日顾悠之事大舅与表哥都不愿舅母知晓,怕舅母接受不了,后来便是舅母病了,大舅也不曾放弃过不管您,可您如今日日拜神明,愿此一生茹素吃斋为儿女,诸事不管,谁人也不管,将大舅置于何地?” 长宁侯与周氏也不算年纪大,如今才四十多,将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周氏日日茹素诵经拜佛,与他分居,夫妻二人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次。 这对长宁侯而言,相当于他夫人已经出家修行,不会再管他,不会过问他任何事,也不会与他再有任何亲近,二人形同陌路,殊途难同。 他这有夫人相当于没夫人,唯一有的,便是那名义上的夫妻关系。 曹丝锦生怕这样下去,长宁侯会对别的女子上心,到时候周氏回过神来伤心难受不说,若是后宅有这么一个女子,也不知有多少麻烦事。 可是周氏不管怎么劝都不听,依旧是念她的经拜她的佛,不再在乎任何事。 周氏沉默不语,她大约也知道她与长宁侯之间出了问题,可是她放不下,心中难安。 谢宜笑摇首叹息:“也是,大约是在您的心中,亲生儿女才是最重要的,愿意为他们牺牲一切可以牺牲的,不说别人了,便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一起牺牲。” “大舅虽是你夫君,可在你心中也比不过儿女,其实若是您不在意,这也不算什么事情。” 若是周氏不打算和长宁侯过日子了,觉得这茹素拜佛的日子是她的归宿,她不在乎失去,那这样下去也并不算什么事,若是她愿意,和离了都行。 周氏仍旧不做声,干净的手指转着手中的佛珠,良久之后叹息:“确实是我对不住他,只愿祈求佛祖,愿他一生长安。” “您若是想清楚了,这样也行。” 谢宜笑也不知道怎么说周氏这个人好,要说她恶,也算不算,只是她将儿女视为命,愿意为儿女牺牲一切,为了儿女,她愿意做任何事,不管善恶,也不管是否会伤害别人。. “只是我又觉得,大舅母将儿女看得太重了些,人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儿女,才是父母,才是别人的妻子,舅母为了儿女放弃了所有,日后也只剩儿女了。” “我曾经也敬舅母为母,觉得舅母便是我母。”谢宜笑忽然笑了笑,想起昔日她与曾经相处过的日子,她看了看天,今日天气晴朗,云卷云舒。 “可到了如今,舅母也只是舅母了。”最多就是一个亲戚,见了面,客客气气说两句话,旁的就没了。 不管是原主还是谢宜笑,也曾将周氏当成母亲过,周氏对她确实是很好很好,也像一个母亲一样,但凡顾幽有的,也不曾亏待过她。 可是一旦涉及周氏的亲儿女,在周氏心中,便是可以随意牺牲抛弃的人,不是亲生的和亲生的,是自己和外人的区别。 “舅母曾经为了儿女怨恨我辱骂我,说我忘恩负义歹毒心肠,我与舅母断恩义,此生不回头,如今舅母又放弃了大舅......” 周氏闻言一愣,面上有些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