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平稳地向前行驶,发出极富节奏的哐啷哐啷的声音。
小天狼星在睡梦中感觉到有风扑在脸上。
用不着睁开眼,他也知道,那是来自苏格兰高地的九月的风。轻柔、凉爽,而自由无拘,混着一点火车蒸汽的味道,有点呛,但并不使人厌烦。
身边隐隐约约传来交谈的声音。
“......我尽力了,真的。”他听到有个男孩子的声音说。
“去西班牙度假不是你没写完魔咒课作业的理由。”另一个更温和也更沉稳的声音用略带谴责意味的语气说。
“我觉得弗立维教授肯定会比你通情达理,莱姆斯。”
“只有六英寸而已,詹姆。如果你现在开始写,火车到城堡之前肯定就能写完。”
随着意识的复苏,感官也逐渐被唤醒。小天狼星开始闻得到车厢里弥漫的南瓜派的香气,也听得到过道里学生的脚步声、谈笑声和嬉闹声。
他睁开眼睛,在铺着皮革的火车硬座上动了动,舒展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变得酸痛的脊背。
隔间里的其他三个人一同转头看向他。刚醒来的小天狼星有点迷茫地环顾着四周,正好对上了詹姆的眼神。
詹姆咧开嘴对他笑了一下。
“火车上这么吵,”他挑着眉说,“真亏你还睡得着!”
小天狼星没回答,只是呆呆地盯着他,又慢慢地转着脑袋,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的视线在詹姆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扫过莱姆斯,最后和彼得的目光交汇,就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
彼得被他盯得缩起脖子,怯弱地躲开了他的注视。
“你也熬夜写作业了吗,小天狼星?”莱姆斯和气地问,“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
这句话他也没回答。
小天狼星沉默地坐直身体,看了看窗外不断后退的旷野景象,又看了看隔间外,车厢过道里那些穿着校服长袍大声谈笑的学生们。
“这是个梦吗?”小天狼星终于开口,随即察觉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于是清了清嗓子,接着哑声问,“......还是死后的世界就是这样?”
詹姆好笑地举起手,在他眼前干脆利落地打了个响指。
“醒醒,哥们。”他用能把熟睡的人吵醒的音量大声说,“这不是个梦。你还没睡醒吗?”
“我想小天狼星的意思是,”莱姆斯敏锐而客观地指出,“离开布莱克老宅回到霍格沃茨,在他看来,就像是一场梦,或者像是死后来到了天堂。”
“如果真是那样,”詹姆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我们真是在天堂,我认为伊万斯也应该出现在这个隔间里。”
“别说傻话了,詹姆。”莱姆斯宽容地说。
彼得“哧哧”地耸着肩膀笑起来。
“但这肯定是梦。”小天狼星喃喃地说,“因为——嗷!”
他没说完这句话,就“嗷”地一声叫出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指被魔杖上翘起的一根木刺扎破了。
他攥着的是他11岁那年从奥利凡德手里买到的那根魔杖,原本应该早在很久之前——不,也许是从现在算起的几年之后,在他被关入阿兹卡班的同时,就被法律执行司的人折断销毁了。
小天狼星出神地盯了一会儿自己的魔杖,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搁在身边一个不会被磕到压到的位置上,又随手把被扎伤的手指往长袍上一蹭,蹭掉了伤口中不断渗出的血珠。
“这回你总知道没在做梦了吧?”詹姆忍着笑说。莱姆斯则抽出自己的魔杖,低声念了一个恢复咒,将小天狼星魔杖上的那根翘起来的木刺修复平整。
“这点仍然有待商榷。”小天狼星不忿地说,顿了顿,又问,“我们几年级了?”
詹姆和莱姆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