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溪家。
那年水弄溪搬了家,早就不住在原来的小区,新家在六楼。
竺青出了电梯,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这和往常一样,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奇怪的是,客厅里空无一人。
她看了一圈,没看见人,正疑惑着,突然听见主卧里传来杯子摔碎的响动,以及廖贝珠声嘶力竭地质问:“离婚离婚!你是不是不说这两个字日子就过不下去!”
“有完没完。把刀放下!”
这是水弄溪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还要闹多久!”
竺青听到对话,暗嘲自己烧糊涂了,竟然真的会选择过来,来断一断别人的家务事。
她本就不舒服,吃完药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只想好好睡一觉,根本不想管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却听见了廖明英拖着腔调的声音,“你们继续。我去看看她到了没有。”
听见这话,竺青立刻朝玄关走。
主卧里,廖贝珠音量不减分毫,厉声阻止:“你不许出去!”
“砰”地一声,主卧的门被猛地拉开,廖明英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朝廖贝珠吼道:“你们要是离婚就快点行吗,这样我能光明正大追她!”
这句话的信息含量,让竺青愣了神。
时间似是停滞片刻。
紧接着,她听廖贝珠厉声道:“我看你是疯了,不许去找那个狐狸精!”
狐狸精。
这个词让竺青怔愣在原地,脑子里像是有什么轰然倒塌,脚步也有些虚浮。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在廖贝珠嘴里,是这样的存在。
曾经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是她,厉声斥责廖明英,让他给自己下跪道歉的也是她。
如今哭着打电话让自己来的人是她,尖叫着说自己是“狐狸精”的也是她。
“......”
深吸一口气,竺青忍着心里的那股酸涩,讥笑自己太过天真,竟然真的觉得以往的那些点滴生活里,廖贝珠对自己同样是真心实意。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廖贝珠声嘶力竭的声音一直冲撞着她的耳膜,说出口的话也让她的为之震惊——
“廖明英!你是我儿子,我不允许你和她有来往,听到没有!”
“水弄溪你就会装聋作哑。这可是你亲儿子,你还不管管!”
“明英之前多乖,都是因为你那好女儿,让我儿子变成这样!你跟我保证把她叫回来会让明英像以前一样挺话,有用吗?”
……
亲儿子。
根本不是所谓的侄子。
难怪这些年廖明英一直寄宿在水弄溪家里。
难怪三番两次找她,叫她来做客。
因为那次不愉快,廖明英不再伪装自己的本性,他们却把错归咎于她身上。
水弄溪甚至不惜说出“一个父亲怎么可能不想念自己女儿”,这样的鬼话。只是为了让廖明英变回那个害羞腼腆的少年罢了。
竺青在这一刻突然懂了,为什么母亲对父亲只字不提,哥哥对他恶嫌至极。
父母离婚时她才三周岁,廖明英也只比她小一岁。难怪在以前相处还融洽的时候,廖贝珠会说她和廖明英的眼睛长得很像。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相像,哪有那么多巧合。
都是有意为之。
……
过去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早就翻篇,但有些事情永远会在心底留有烙印。
竺青早就忘了当年自己是怎么走到主卧门口,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敲响了那扇门,又是以什么样的口吻问了句,“是她说的这样吗,他是你们的儿子?”
水弄溪默认。
一直尖叫嚎哭的廖贝珠也沉默了。
唯有廖明英不是。
他抓住竺青的手臂在解释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