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去管真正的一线业务了,何况他这个府尹又不是流官,属于铁打的老爷,有些东西,事先确实是不知道,或者事先想不到的。 然后他本能地就先瞪了石熙载一眼。 意思是,我不懂,你也不懂? 石熙载也很委屈啊,他现在的职位是开封府推官,是顶的姚恕的缺,姚恕被赵普明升暗降,弄别的地方去当知州去了,有些东西姚恕肯定会懂,因为人家姚恕是通过正常途径一步步干上来的,而他这个推官,原来是赵光义的掌书记,掌书记之前,他是殿前司的班直,是赵光义在后周时候的同僚。 换言之他其实是保镖转行做秘书,又从秘书升官做副市长,下边的事儿他真不懂啊。 宋初的官吏任免调动,突出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不过原本的历史也证明了,这种人后来官拜宰相确实是是国家的祸害。 不过人类社会最有意思的也在于此,明知道这种人是祸害,但历朝历代进入中期以后朝堂之上却几乎都是这种人,几乎再也找不到起于州府,干过知县,了解真正的一线工作的大官了。 赵光义想了想道:“若只是如此,你又为何一定要助纣为虐呢?” 孙兴祖苦笑:“县里的胥吏和各乡的土豪已经一条心了,哪里还有我反对的余地,我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我掺和进来,事情还能控制得住,我若是不掺和进来,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就要民变,造反了。” 说着,他自己的心里都在埋怨自己倒霉。 事实上,他跟那姓黄的其实是有约定的,那一家三口挂在官道上是为了警告乡里的其他刁民,让他们不敢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之所以到处都在造谣,说他们背后是赵光义,也是因为如此,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扯了赵光义的大旗做虎皮。 刁民么,哪有什么见识,这么吓唬一下,自然就不敢了,又哪里分得清真假呢?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挂三天,有赵光义的名号挡着,谁敢多事?再说朝中的官员恐怕绝大多数都是反对新政的,对此,说不定还会推波助澜,三天之后把尸体撤下来,刁民们没能力把事情捅出去,有能力的人以为是齐王和秦王在斗法,必然也不会主动掺和,这事儿,没准偷偷的也就过去了。 过几个月他该升职升职,该当知州当知州,熬过了这个最后的任期,不就没事儿了么。 相反他若是不掺和,到时候死的可就未必只是一家三口,也不可能只是挂三天了,到时候从朝廷真出点什么事儿,朝廷先拿他这个知县是问,至于那些胥吏和土豪,通常来说只要明目张胆的造反,朝廷还真不会动他们。 所以……这不纯是倒霉催的么。 一家三口的尸体一共就在道边挂三天,结果偏偏就遇到了赵光义。 他怎么还出城了呢,哪个孙子把他给引出来的? 赵光义听了,不由得也是五味杂陈。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接到许县的自爆,他还真不太可能会出城,会看见这一家三口的尸体,说不定这事儿真就让他们给糊弄过去了。 十之八九,其他的二十几个县令跟这孙兴组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开封的县啊! 天子脚下都还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呢?这一次新政,仅第一条来看也不是只针对开封府,而是针对整个京东、京西两路的啊。 他日这新政推行全国,如何还能够顺利呢? 这可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了,早想过新政的推行可能会难,但却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难。 难得的,今天赵光义索性事必躬亲,在郑县又待了好几天,彻底的将最近这段时间阻拦朝廷新政,威胁,欺凌百姓,甚至是杀死百姓的土豪们统统都给抓了起来,送回京城,准备三司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