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周窈眼中总算露出一点真心笑意。
“谢长钧,相识一场,你我好聚好散。”她盈盈福身一礼,“我祝你与那位虞家小姐鹣鲽情深,白首不离。”
说罢,便袅袅转身离开。
谢长钧站在茶馆前,望着她纤细的身影渐渐飘远。
周围人来人往,他眼中那一簇火,却慢慢地熄了。
两年前,他与她在这间茶馆门前重逢,他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要续回那一桩陈年婚约。
两年后的今日,同在这茶馆前,他到底是屈服于家人,与她断了姻缘。
人潮如织,周窈的身影如游鱼没入其中,眨眼间便没了踪迹。
谢长钧回过神,喃喃念了句:“阿窈,我也祝你得遇良人,一生平安康健,富贵无忧。”
尔后,他挺直背脊,转身步履坚定地朝周窈反方向而去。
此时,茶馆临窗的位置上,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面如冠玉,着锦衣华服,端的是富贵逼人风流倜傥,正是这些日周窈目盼心思的赵偃。
另外一个,青衣素朴,眉宇自有一股朝气蓬勃,是赵偃身边的那名少年随从阿肆。
主仆二人将周窈与谢长钧兄弟说的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赵偃神色淡淡,手中执着半杯茶水,摇来晃去,丝毫没有饮入口中的意思。
这半杯茶水,在瞥见周窈跳下马车,面巾被风吹开,露出一张姣若明月的脸,赵偃就再没放下过。
阿肆道:“那位戴面巾的姑娘,是平凉客栈账房先生周仲的女儿,单名一个窈字。因父嗜赌,周窈姑娘刚被退了婚。”
赵偃放下茶杯,瞥阿肆一眼,“多话。”说话间,起了身,“时候不早了,该去钱庄查账了。”
阿肆摸了摸鼻子,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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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钧给的荷包,装着三锭五两纹银,还有几锭碎银。
周窈进了钱庄,将三锭纹银存了进去。
剩下的碎银,她交完商税,还余两角碎银,她打算去扯点布料给继弟萧训庭做点鞋袜。
上回两人闹了不愉快,说到底是她不对,不该将被退婚的气,全都撒在萧训庭身上。他好意回来替她过生辰,却吃了她一记冷嘲热讽。
布店就在钱庄斜对面。
周窈从钱庄出来,没走几步,忽听身后有人喊:“阿姐!”
她转过头,却是萧训庭。
萧训庭快步走过来,眼中亮晶晶的,显然已忘了上回的争执。
“小五。”周窈温声道,笑着问:“你怎么在这儿?”
萧训庭所在的边防营,是要在关外巡逻边防的。
“今日我替营里的哥哥来城里值巡。”萧训庭道,他身后还有三名同样身穿甲胄的男子,显然是和他一起进城巡逻的。
见他与周窈攀谈,那三人纷纷起哄道:“怪道今日小五这么殷勤地替人进城当值,不要钱也干,我们还以为你是体谅哥哥们辛苦,原来却是会情人来了。”
萧训庭脸上一红,却没反驳,只低声对周窈道:“阿姐,你别理他们。军营待久了,他们嘴上都不把门,什么荤话都说得出来。”
周窈说我省得的,又笑吟吟地问:“我正要扯点布料,给你做双鞋袜。眼下你若抽得出身,不妨与我进布店里选选料子?”
身后三人齐声替萧训庭道:“抽得开身,抽得开身。小五快去吧,我们在前头等你。”
萧训庭却挠头说不,“军令规定当值时不许擅离职守。阿姐,你就替我选吧,只要是你选,我都喜欢。”
“哦哟——”身后三人又拉长声调起哄。
萧训庭从怀中掏出那方木盒,塞到周窈手中,“这簪子上回忘了给你。”又听身后同僚起哄声愈发大,他急急道:“阿姐我先走了。”
周窈捧着木盒,含笑目送他离开,随后走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