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姜瑛正在偷尝糖藕，哪有心思去叫人。祝川见状道：“我去叫吧，让她吃完这口，您看她，都馋了半天了。”

夜里寂静，只有星点虫鸣。

祝川按着白天里记下的路线，拐到工作间去，却发现三件工作间都灰着灯，只好继续向前行。

又跨过一道拱门，祝川隐约听见人声，走近了才勉强听清。

是寻艺正在接打电话。

“老师，那我实话实说。我也不是没空，而是的确不想参赛。”

“我现在的作品...甚至不如从前。”寻艺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做出来的东西我自己都不满意。”

“...嗯，谢谢老师，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我会仔细考虑的。”

说话声止，一声轻叹传来，祝川不知该不该上前。

不料寻艺先出了门，见到杵在门外的祝川。

“怎么了？”

“啊...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偷听你讲话的。蔡叔喊你吃饭，我看你还在讲电话，就没出声。”祝川低着头解释道。

“没事，走吧，别让大家等。”寻艺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沿着小路径直向前，祝川紧随其后。

“寻老师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吗？”庭院空寂，祝川率先打破沉默。

寻艺轻轻点了点头，又想起来这地方光线暗，或许祝川看不见，正要开口。

没想到祝川像是看清了她的回应，接着道：“我小时候也来过这里，住了一个半月。没想到好多年过去了，这里几乎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是么？”越是靠近餐厅，光线便越亮。寻艺有些心不在焉，一面同祝川讲话，一面听见厅里又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不知是不是蔡叔在喊人，步伐稍快了些。

“是啊，那会儿...”

“寻艺姐——再不来糖藕都被姜瑛吃光了——”江筱雨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打断了两人。

“胡扯，我就吃了那么一点点！”

“是亿点点才对吧！”

...

寻艺笑道：“蔡叔做的糖藕确实很好吃，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控制饮食的要求，如果没有的话，一定要试试。”

祝川咽下了要说的话，只道：“好。”

一推开门，热闹声与食物香气一同涌来。刚才被寒气沾湿的发梢，此刻被屋内的热气熨烫妥帖，寻艺只觉得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小祝说要去找你，我还寻思着是不是找着找着找迷路了，把自己给丢了。”蔡叔拉开身侧的椅子坐下。

“是挺大，找了一会儿才找着。”祝川也跟着一旁落座。

“祝老师，托您的福，蔡叔今天又做了一大桌好菜。”姜瑛一边啃着酱鸭，含糊道。

江筱雨象征性地敲了姜瑛一筷子，“蔡叔平时也没少你吃的，馋鬼。”

“嘿嘿，难得热闹嘛。”姜瑛啃着啃着酱鸭，突生惆怅，“这么长时间没挨老丁的骂，还怪想他的。”

寻艺给自己盛了碗汤，又将汤勺转向祝川的方向，道：“等老丁回来检查你的作业，有的是你挨骂的时候。”

祝川接过汤勺，“丁师傅很严格吗？”

“是有点，丁师傅对作品的要求挺高的。”江筱雨回想起老丁发飙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何止是有点，是非常！”姜瑛撇了撇嘴，“挨过的骂和我吃的饭一样多！”

蔡叔调侃道：“老丁是严格，但真要比起来，还是你吃的饭多一些。”

一群人大笑，余下姜瑛一人张牙舞爪。

-

饭后，蔡叔留下收拾。祝川本要帮忙，在连着磕坏了两个碗后又被蔡叔推离厨房。

祝川回房间后才解除手机静音，各种消息通知丁零响了半晌才响完，冷不丁一通电话打进。

陈方的哭嚎自听筒传来，简直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