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那大道两旁秀木成林,四只雄健的马蹄踏得尘土飞扬,柔顺的马鬃在风里萧萧飒飒。 她仿佛看见自己策马亡命。 她该对酒当歌。 马鞭鸣动,身旁的人还在打,阿娅哭喊的声音亦在耳畔,“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姨母,告诉表哥,要告诉阿翁,把你们大卸八块,丢去草原喂狼!” 是吗? 小七缓缓转过头去看阿娅,她正抡着手里的马鞭四下乱抽,槿娘也杀红了眼,两只拳头不要命地抡着。 槿娘夺了马鞭,将阿娅掀翻。 阿娅气极,又猛地将槿娘扑在身下,挥起拳头左右开弓,声嘶力竭叫道,“敢欺负我!敢欺负我!” 两人彻底厮打到了一处,抓头发、掐嘴巴、抡拳头,不是阿娅压着槿娘,便是槿娘压着阿娅。 撞倒了烛台,撞翻了陶罐,撞碎了铜镜。 稀里哗啦,听雪台乱作了一团。 阿娅吃了亏才想起了喊人,朝着门外大叫道,“来人呐!来人!快打死这两个贱蹄子!来人!” 小七缓缓起了身,她想,够了。 够了。 闹事的,该闹够了。 扭打的,该打够了。 想走的,也该走了。 一切都够了。 她单手提起了陶罐,一步步朝两人走去。 那陶罐中盛着的是槿娘昨日插好的木槿,随着她的步子晃荡出清清凌凌的水声来。 还记得昨日槿娘插花时眼笑眉舒,“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小七随口回道,“是你母亲取的。” 槿娘便笑,“自然是母亲取的!” 她解释说,“我生时家门口开了一株木槿,母亲说木槿这种花皮实好养,给水就能活,母亲便给我取名叫‘槿娘’。” 她转头好奇地问,“你的名字又是怎么来的?” 小七也笑,“我不记得,只知道父亲在家里排行属七,他是回不了家的人,便叫我‘小七’。他说倘若这辈子再回不了家,念起我的时候,便也似回了家。” 槿娘便好奇问她,“可你父亲好好的人,怎么会回不了家呢?” 她问,可小七也不知道呀。 就连小七自己不也回不了家吗? 她自记事起便没有见过父亲的家人,从来没有。 后来病骨支离,金钗换酒(贫穷潦倒,落魄失意),也没有见过。 只听得“砰”一声巨响。 跟着便是“哗嚓”的几声,小七手里的陶罐四分五裂。 罐中的水霍地四下喷溅,木槿花就落在一旁。 听雪台顿时安静下来。 这一下砸得阿娅五迷三道,她愕然失色,幽幽转头朝后望来,一股鲜红的血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淌去。 话不成话,句不成句。 “你......你......你敢......敢砸我?” 小七平静立着,就如同那日在万福宫中阿娅问她“你要脸不要”时一般,她就那么冷眼俯睨着阿娅。 她好似置身事外,在看一场闹剧。 要么回大梁,要么干正事。 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要打,便往死里打。 要杀,便一刀毙命。 两个人扭在一起打得鼻青脸肿,算什么本事。
第121章 反击(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