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声,那马竟在绒毯上留下一坨粪便。 但良原君并未生恼,小七见他亦是面含笑意,云淡风轻回道,“自然。” 许瞻笑了一声,打马往外走去。 出了厅堂,下了高阶,月华如水,风掠过她的发髻,掠过她的眸子,亦将她的青丝拂乱。 那人的双手拽紧马缰穿过她的腰身,将她拘在身前。 她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离他的双臂再远一些。 穿过庭院,穿过水榭,穿过亭台,及至到了扶风大门,他的马如入无人之地。 门外停着他的王青盖车,周延年手中执辔,正在马车一旁候着。 那人已翻身下马,小七还兀自顿着,怔怔然回头看了一眼,“扶风”二字大篆牌匾之下,厚重的大门仍旧大大敞开。 这一夜良原君的话还犹在耳畔——扶风大门,向你敞开。 小七心绪恍惚,垂眸时意识到自己正独自坐在马上。 这是许瞻的汗血宝马,膘肥体壮,日行千里。 一双素手悄然抓住了马缰,此刻真想夹紧马肚一口气逃去大梁,现下出发,说不定还能追上魏国的车驾。 真想回家,真想远远地离开许瞻。 然她手上一松,没有驱马。 也是在这一刻,她想,她不再是姚小七,她只是个魏人。 为魏国生,为魏国死。 为魏国求生机,为的是民族大义。 她该赴汤蹈火,该破釜沉舟。 那人讽了一声,“怎么,不舍得走?” 言罢已掀起袍摆登上了王青盖车。 她的心里百味杂陈,恍然下了马,就顿足在马车后头。 周延年低声道,“姑娘上车罢。” 小七双手拢在袍袖之中没有动。 周延年又低声催道,“公子已在等姑娘了。” 她是被许瞻撵下马车的,既下来了,便没有再上去的道理。 不愿,不敢,也没有脸。 她与车内的人已不可能再并肩而立。 因而轻声回了周延年,“将军启程吧,奴就跟在后面。奴走得快,跟得上。” 跟在马车后面,她能丈量从扶风到兰台的距离。 周延年尚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车上那人已发了话,“上来!” 那人的声音低冷沙哑,薄怒涌动。 嗬,你看,在许瞻眼里,她不过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战利品。 要她滚,她便得滚。 要她上,她便得上。 可她不是战利品,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在反抗与服从之间辗转,颠倒,撕裂。 若是因了肩负的使命,她该服从他、讨好他。 但若因了自己的本心,她心里便只有抗拒与挣扎。 终究是本心大过了使命,她没有上车。 那人许久没有说话,但小七已开始迈步往兰台走去。 是夜月华如水,人淡如画。 蓟城大道青灰色的瓦当下,是千家万户此起彼伏的捣衣声。 她踩着绣棠棣的丝履端然走着,履底是松松软软的一层软帛,脚底涂了药,又用软布帛仔细包扎了,因而走起来并不疼。 她的脚步在青石板上擦出沙沙的声响。 继而王青盖车也响动了起来,十六只马蹄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马偶尔打起响鼻,赤金铃铛在宁静的夜里清灵可闻。 路
第106章 向叔叔要人(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