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我的俘虏。” 是了,是他的俘虏。 她脸色发白,声音暗哑,喃喃重复道,“是公子的俘虏。” 是了,是他的俘虏,他不放行,她便回不了魏国。 小七眉目低垂,眼底悲凉浮漫。 “我的俘虏,却总想着逃走。”他眸光微动,拔出了素日总携在身上的金柄匕首,“该在你身上留下印记。” 那匕首破金断石,十分锋利,她是见识过的。此刻握在他的掌心,发着骇人的光泽。 此时已是暮春,但小七阵阵发寒。 她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不知要沉宕到哪里去。 “公子开恩......奴不会再逃......” 她没有想过再逃了,何况一身的伤病,连马都骑不了。若不是今日看见沈宴初的来信,她打算就拖着这具身子在燕国熬到死了。 她感念许瞻的不杀之恩,感念他的好,因而尽心侍奉,但他仍旧把她看作最下贱的人。 不,大概连人都不算,只能算是一个物件,一个打发时间的玩物罢。 那人的问话打断了她繁乱的思绪,“你说,刺个‘许’字怎样?” 这世间只有燕国王室姓“许”。 若是有生之年被大表哥看见这个“许”字...... 小七不敢想。 只是头重脚轻,喉间发苦,胸口郁郁喘不上气来。 她想,槿娘该煎好药了罢,她该去饮一碗汤药。 眼泪在她眸中团团打着转儿,她垂着头,但她没有求饶。 那人的匕首在她脸颊轻勾描画,似在寻找一处绝佳的位置,“刺在额头,便遮住了这颗红痣。刺在脸颊,被人看见倒要嗤笑了,若是颈间......” 匕首停在她的颈窝,“你曾在我此处划过一刀。” 他的匕首继续往下探去,将她的领口挑了开来,露出不算光洁的肩头来。 她很清瘦,白皙,也伤痕累累。 匕首抵住了她的肩头,那人在垂询她的意见,“就此处罢,你意如何?” 小七泪如断珠,不停地往下滚落,她压住声中的轻颤,“公子该杀了我。” 那人反问,“为何杀你?” 抓心挠肺的,为何要杀? “奴是魏国细作,刻意扮作俘虏进入燕军大营,潜至公子身边只为刺探燕国消息。”小七捂住胸口,笑了起来,“裴将军说的没错,公子不杀,后患无穷。” 她神情认真,他一时竟辨不出真假。 淅沥沥的雨沿着飞檐瓦当滴了下来,这清明依旧春寒料峭。 许瞻笑得凉薄,“不杀,留着你。” “看我跨过黄河,踏平魏国。” 小七怃然,她别过脸看向帘外。 直棱花木窗兀自敞着,蓟城天色青青,好一片烟雨迷蒙,楼外那株高大的白木兰亭亭如盖,将开满花的枝桠探了上来。 小七仿佛看见宫门大道的青石板上荡起一圈圈涟漪,兰台外的人家屋檐上滴滴答答垂着雨,他们的庖厨里定然悬着猪肉与鸡鸭,他们的炉子生着火,此刻也许正炊烟袅袅,也许正围炉闲话。 她想起徒手从雪里扒出来的荠菜,他说今岁要放火烧山。 魏燕两国打了上百年,魏国损军折将,粮尽援绝,人已不知死了多少。而许瞻终究是要魏国国亡种灭,社稷为墟。 她也想起了西林苑中的苜蓿草,槿娘不认得,大约燕人也都不认得,但小七认得。 她就像这最不值钱的野草,生于微末,命
第42章 此处刺个“许”字怎样(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