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微澜垂眸,神色恭谨地行礼道:“臣女薄氏微澜参见太后娘娘,娘娘长乐无极。”
薄太后微点了点头,心里流露出几分满意。端看规矩礼仪,没什么挑的出的错处。难得的是她第一回入宫能表现的这般淡定从容,颇有几分闺秀风范。
“免礼。”薄太后的语气和蔼可亲,不免使人心生几分亲近,“一路从吴县来山遥路远,舟车劳顿,可是苦了你了。”
薄微澜嘴角漾出几分恬静的笑意,柔声道:“太后言重了。”
“好了,也莫要站着说话了。”薄太后笑了笑,“哀家与你虽是头一回见面,却也觉得投缘的很。往后,哀家便唤你微澜,你也别拘礼了唤哀家姑祖母吧。”
虽然人人都心照不宣薄微澜是要做太子妃的,但眼下到底没下旨,放在民间也是无媒无聘。万一有个什么变故,小娘子不比郎君,总要顾惜名声的。
薄微澜跪坐在案前,凑近来看,她五官原是十分出挑的,明眸皓齿,尤其是白皙细腻的脸庞,嘴角甜美的笑容更令人心生欢喜。
林媪没说错,这真是个令人见了就喜欢的小娘子。
薄太后想,启儿那孩子虽一贯内敛,却也没道理不喜欢美人儿。是了,这世上男子谁人不喜欢美人儿。
“哀家有许多年不曾回过吴县了,倒不知如今变成个什么天翻地覆的样子了。”看到薄微澜,薄太后便不禁回忆前年少那些时光,她不由得感慨道。
虽年少时过的苦,但是一家人兄弟姊妹都在身边,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是如今再也不曾有过的。
这般想来,倒令人不免陷入到伤感的情绪中。
薄微澜浅笑道:“吴县虽比不得长安富贵,但自皇上登基,天下太平,吴县的百姓也过得清闲自在。阿父常说他身为一方父母官,看到百姓们能安居乐业,便是最欣慰的事了。”
“你阿父是个好的,总听你伯祖父提起他为官有道,政绩突出。”这番话说下来倒令薄太后动容不已,她笑了笑和声道,“你祖父去的早,也难为他了。”
“阿父总说,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有时候过的苦不要紧,最紧要的是人不能丢了那股精气神。”薄微澜道。
薄太后一愣,附和地点点头,喃喃道:“是啊,你阿父说的是,这话你自也要记得。往后入了宫,这便如一个大染缸一般,你虽不能独善其身,可不能看着人家满身污泥便脏了自身。”
薄微澜敛了笑意,郑重地应声道:“是。”
宫人这会儿笑盈盈进来道:“娘娘,昼食已经准备好了,可要现在通传?”
薄太后缓缓站起身来,薄微澜赶忙上前搀着她的手臂,薄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笑意愈盛道:“今日可是托你的福,哀家特地命膳房的人做了苏菜,一会儿尝尝合不合口味。”
薄微澜颇有几分受宠若惊,“多谢姑祖母。”
说话间,长信宫的宫人便已将膳食摆好。这一路舟车劳顿,薄微澜倒真有些饿了,只是如今在宫里头吃穿住行得顾着规矩。
薄太后指了指那几道道松鼠鳜鱼,金钱虾饼,笑盈盈道:“这些菜还是当年呈给高祖皇帝尝过的,连他都赞不绝口呢。”
见薄微澜还顾着规矩不动,薄太后又笑着遣宫人下去,“哀家知道你是个懂规矩的。可今日你就当哀家不是太后,只是自家长辈。长辈招呼小辈来吃些东西,便不用那般顾着规矩了。”
“是。”
太子宫正殿,男子身形挺拔端坐在案前,手执几卷竹简,微微蹙眉的模样煞是认真。
“馆陶公主到!”
馆陶公主一袭深衣曲裾款款而来,她嘴角扯了一抹明艳的笑意,语气带了几分调侃:“这会儿了也难为你还能沉得住气,你可知皇祖母的侄孙女薄娘子已经入宫了?”
半晌,刘启才放下竹简,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那又如何?”
刘启自幼性子内敛沉静,馆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