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辅国大将军徐恪的府邸,但徐恪常年镇守北疆已有十年,甚少回京。
说起徐恪,此人乃是大夏朝的一位传奇人物。
据闻先帝起事时他不过小小一亲兵,靠着真刀真枪,从尸山血海里拼出的累累战功,成为先帝左膀右臂。
后天下大统,先帝登基几年后,徐恪在超会上公然自请削爵,终身为大夏镇守北疆。
他发妻亡故多年,并未留下子嗣,膝下只有一位义子留京。
水玲珑从国公府院墙翻入徐府,耳边仍听见国公府那头的喧哗,火光将夜空染红一片。
她落地是一片竹林,竹叶声飒飒响起,还未走出两步,肃杀之气袭来,一柄银枪横在她喉间,枪刃泛着寒光。
此时皎月穿梭流云,寒霜月华落下,她瞧见眼前人如深潭般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她。
“你是何人?” 声音低沉冷冽,不带一丝情绪。
滴答! 有血从她指尖滴落,坠在脚下枯叶上。
水玲珑直直盯着他,片刻后垂下眼眸,她无法对着这双眼睛说出什么重话,虽然这眼神与她记忆中全然不同…
“我只想从贵府借个道,不知将军可允准?” 她此时停下来才发觉有些脱力,从近百人的围攻之中拼杀出来,所消耗的力气不少。
徐行川盯着眼前纤细的人影,他原本该直接结果了此人,以免为将军府再招来祸端。
但,方才他竟鬼使神差的收住了手。而她望过来的眼神,让他心中颇不是滋味。
场面一时安静,血腥气萦绕在二人鼻间,水玲珑再次开口,“你只当没有见过我...”
“不过,若是你想将我交给国公府邀功... ” 她说着抬眼看向徐行川,眼中坚毅,“ 尽管放马过来..”
话刚说完,银枪便已被他收回,徐行川目光始终凉幽幽的,张口吐出一字,“滚。”
水玲珑将弯刀收入背上刀鞘中,踉跄一步握住身侧青竹,深吸口气强撑着走了几步,忽然软到在地,再无声息。
徐行川停下脚步,侧头撇过来一眼,在原地静默片刻,终于轻声开口:“竹生。”
暗处掠出一人,抱拳单膝跪在他脚下,声音沉沉,“爷。”
他朝水玲珑的方向轻抬下颌。
竹生立即明了,“是。”
他起身走过去将水玲珑背在背上,跟在徐行川身后走出了这片竹林。
*
天色将明未明时,竹生推门入内,房间内摆设简洁,没有一件多余的物什。
室中靠窗架着一张行军胡床,大马金刀端坐其上的男子,一身玄色素锦,发如泼墨,剑眉斜飞秀挺,蕴含金戈之气。
那双含情眸,本该潋滟生辉,此刻朝竹生望来,却似万仞冰峰下一捧最冰冽的雪水。
竹生垂首回道:“爷,属下已让人将陈府的狗贼打发走了!”
他声音中对陈家的厌恶,明晃晃的不加掩饰。
这些年陈家老贼对自家爷明里暗里的打压,已经不知有多少回。
徐行川点点头,面上表情平静,“那人呢。”
“已经安顿好了,请了房先生去看过。” 竹生说着偷偷抬眼觑了徐行川一眼,“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只是心绪起伏太大,又脱力才会晕厥...休息些时日便可。”
爷往日里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有麻烦都是避着走。
今日甚是反常,难道是因那位姑娘,在陈家大闹了这一场的缘故?
徐行川手中握着长枪,用绢布细细擦拭着枪头,目光落在枪刃上,又仿佛透过手中的银枪看向了别处。
世人都道是义父自请终生镇守北疆,却不知,义父是被陈家奸人所迫!
义父是个刚正不阿的火爆性子,可也最重情义。
他是对先皇的所作作为寒了心,又被陈敬非逼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