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水玲珑回头来看宋南风,见他眼中噙着一抹笑意,她冷哼一声,率先往宫门口去。念着此处是宫闱重地,有什么账还是等出了宫再算不迟。
待出了宫门,见外头等着辆颇为气派的马车,奉林正站在车旁候着。
而宋南风径直越过她,踩着马凳,在她面前头也没回就上了马车,眼见那马车帘子在眼前落下。车夫马鞭一甩,马车便往前去了。
水玲珑两步跨上前,一把把住车辕,马车当即停在原处,再动弹不得。前头的马儿被缰绳勒的连连嘶鸣。
车夫一脸惊愕,手里捏着马鞭不知该如何是好,奉林待要开口说话。却见她已凌空一跃,翻身上了马车,掀起帘子钻了进去。
奉林与车夫楞在当场,主子一向不与人同乘,且极其厌恶旁人碰触他所用之物……
这昭南将军武艺不俗,打起来自己主子定是干不过,过后少不得要将气撒到他们身上。
车夫深觉倒霉。
这时车内传出车壁被扣响的声音,奉林面上尤为惊诧,赶忙招呼车夫赶车,马车缓缓驶出了皇城门楼。
水玲珑上了马车,马车门帘子放下隔出一片天地,车内萦绕着宋南风袖间的木香,被车窗外吹入凉风打散,清清淡淡令人头脑清明。
宋南风今天入宫觐见圣上,墨色的官袍被打理的分外平整。
他知水玲珑上了马车,却只闭目养神,彷如不知。他能察觉到,对面女子隔着幽幽冷香,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还记得刚见到水玲珑那天,她挥刀格挡那欲取他性命的贼人,虽一身粗布麻衣,却是飒爽英姿。功夫卓绝的黑衣领头人横死在山道上,她也不过倏忽间便能办到。
倘若那染血的剑指向他,他并无逃脱之能。
水玲珑确实在看他,这位小宋大人怕是忘了,她原是凶名在外匪帮大当家,并不是可任由他随意拿捏的柔善小娘子。
“宋大人,倒是好算计。”
闻言睁开眼眸的宋南风,见水玲珑望过来的目光,比刀锋还凌冽,令人心惊的压迫感弥散在车内。
“将军多想了” 他并不惧水玲珑,眼神毫无波澜地与她对视。
水玲珑“呵”了一声,“到情愿是我多想了,这般藏着掖着,着实令人厌烦。”
“不若便敞开天窗说亮话,何必这样算来算去,难道不闲累得慌?” 她被车厢中暖意,熏得起了困意,不由打了个哈欠,眸中盈上一层水雾。
她如今在京中身份尴尬,想来全京城无人不知。
比起朝中的正儿八经入仕的官员,她算是天上掉下来的外来户,人家能待见她才奇怪,且她的身份这些人定也是瞧不上眼。
加上宋南风今日在宫道上那番举动,以宋南风在京中名声,她只怕更是要声名远扬了。
当朝阁老之子,皇帝伴读,世家望族出身,年纪轻轻官拜正四品机要职位,却与新入京的女土匪纠缠不清。
这种花边新闻,在坊间传播的速度比什么消息都快。
她只是想不明白,此番做法,与宋南风有何益处,难道只为避开那位汝宁公主?
那未免太大费周章。
宋南风轻飘飘望过去一眼,见她眼底仍水雾萦绕,如烟似雾,眼尾坠着一点薄红,竟有灼艳之感。
他缓缓收回目光,曲指轻扣身侧茶案,声音清缓从容,“将军,可知京中齐国公府?”
入京之前,寨中已派人查探京中局势与各方势力,只不过他们根基不在此处,遂查出的可用信息并不多。
当中齐国公陈敬非,其父与先皇有从龙之功。老齐国公去世后,陈敬非袭爵手握重兵,在先帝去世后更是权势滔天。
且说是先帝去前,还曾任命陈敬非为辅国大臣,这位开国皇帝至死,仍旧在为他打下来的江山筹谋。
为自己羽翼未丰的皇儿,纳了陈敬非的嫡长女为贵妃。为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