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内却只有一叠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的纸张,还有一个年岁久远的玉瓶,梁叡看到时面色陡然变得雪白一片。
“忻太子风寒之事恐有疑点,其尸身后脑处有一针尖大小孔洞,深入脑髓……”
“三皇子自惊马摔下,致使残疾,惊马乃御马监李峰所养,出事后李峰畏罪自杀,但与其同居……”
“四皇子宫变之事恐有蹊跷,事发之日……”
“先皇后自尽一案……”
“七皇子给皇帝投毒一案……”
“……”
他甚至顾不得性命安危,立即让身边众人朝后退去,以此确保除他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看到木匣内的东西。
“你居然……”梁叡翻看完所有的纸张,面上冒起一连串的虚汗,整个人像是蛇被捏住了七寸一般,猛然抬头,疾声厉色,“还有谁知道?”
他本以为当年他已经把所有的相关人证物证全都销毁掉了。
燕天骄,从哪掌握的这些消息?她、会不会……
燕天骄托腮看着他:“目前基本没人知道,可若是陛下你坚持的话,我可就不敢保证咯,或许宗正寺可以送一份?又或许康王那边也可以送一份?还有御史台……”
“够了!”梁叡厉声打断她,他抱着匣子里的那些旧物,身若万虫啃咬。
杀意不加遮掩地从他身上冒出,可他杀不了她。
燕天骄,她怎么偏偏是燕天骄!
哪怕是他强逼同为大宗师的杨师出手,纵使杨师赢了,但也无法确保燕天骄不会在临死前吐出真相。
到时候,除非把在场的人全都赶尽杀绝,否则同样的场面日后还会重演。
而这,还是最好的情况,万一杨师不敌燕天骄,那么后果只会更糟。
梁叡眼睛布满血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燕天骄,咬牙切齿:“你不是要让沈家人出京吗?好,我答应你,但这些东西在天底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份!”
齐小斋笑了笑:“不只是出京哦,这么大的秘密可不只这个价钱,我希望可以换得陛下从此不对沈家人出手。”
梁叡恨声:“……成交。”
齐小斋起身欲走,临走前,却又笑道:“差点忘了,陛下,那些苦主得知真相已经够伤心的了,还请陛下不要为难他们,另外,您身为一国之君,当行正道,阴私手段使多了可是会折福的哦。”
待她走后,梁叡抖着手将木匣中的东西放入火中烧毁。
直至所有的东西都彻底化为灰烬,梁叡才从那种惊惶不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可当他回想到自己方才受到什么样的屈辱后,他眼睛变得猩红一片,径自抽出身后侍卫腰间的佩刀,四下挥砍。
身边人不敢反抗,只得忍痛硬挨。
一时亭中满是血腥和哀嚎。
梁叡不知挥砍了多久,手臂被人捉住:“陛下,你该冷静了。”
梁叡动弹不得,慢慢回过神,认出是皇室花了极大代价才留住的大宗师杨金盛:“杨师,朕……”
杨金盛道:“若要报仇,当从长计议。”
梁叡终于冷静下来,手指一松,丢下了佩刀,恨声:
“燕天骄、沈家……朕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