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头人老者见他神情恭敬,答得也更加开心:“‘天草’不是有什么寓意,是‘天童子’大人所姓复姓。 ‘天童子’大人据说本复姓益田,‘十人众’最早跟着他的几位大人也是更习惯叫他益田大人。 不过‘天童子’大人又被家里过继给一户复姓天草的人家,后来名字就给改成天草四郎时贞。 本来只有‘十人众’,是我们敬重诸位大人,也更敬重‘天童子’大人,于是便这么叫起来了,诸位大人倒是也不反对。” 接头人老者将一行五人带到篝火之前,这里果然有不少村中男子各自手提顶端裹着厚布代替枪头的长棍各自演练,枪法路数却更加直来直去,既无花巧又看不出有多高深来。 廖冾秋相帮陈至,将赵洞火铺好席子后安置在篝火不远。 一名光头徐步向众人走来,这人虽然稍矮,身材纤瘦眉清目秀,看其模样应该和陈至、秦隽等人差不多年岁。 接头人老者向这人作揖,道:“兴福寺大人,这些就是真野大人介绍来求医的客人,我便先去禀问‘天童子’大人了。” 光头温柔一笑答道:“嗯,你去吧。” 接头人老者于是向诸屋中最大的屋子走去,那屋子离着村屋甚远,一路两侧石雕成灯笼照着的石路铺至门前,外面红色奇型牌楼上面居然没刻下任何显示那是什么地方的文字。 光头兴福寺倒是没什么架子,那位接头人不在,就由他来代行接待之责,他首先开始介绍起自己:“在下乃是怒界出身,兴福寺印舜。在这‘桃源乡地上天国’中负责教导村人防身枪术,请诸位多多指教。” 这人虽是怒界出身,欲界汉话说得倒是颇好,之前几人见过的那真野段平就算吃下那什么古怪东西后通了汉话,也不如他说起来通顺自然。 反正除了等待,暂时无事,陈至倒是好奇这套枪术,南宫寻常对这人兴趣更大,当下问起来:“兴福寺……这是你寺庙名字吗?原来阁下是位佛门弟子? 我是交州扬州交界处百花谷南宫世家的百花谷南宫世家之人,这些是我的随行。 这一位江湖上有个名号叫做‘闭眼太岁’,是叫陈至。 生病这位是我们百花谷中刀术师范赵洞火,这位是他的主治医者张郸张大夫。 这位廖冾秋……也是随行。” 兴福寺恭谨点头,语气礼貌至极:“原来是南宫大人、张先生、赵君、陈君、廖君。 在下确实出身佛寺,怒界规矩有所不同,何寺剃度便以何寺院为姓。 我曾问贵欲界佛风大异怒界,僧人不兴嫁娶,不务农作。 不过算起来,各位应该可以像叫贵欲界僧人般叫我一声和尚,如果愿意亲切些,叫我印舜和尚或者印舜也好。 对了,说到此处正好借几位博学来替在下解开一惑,听闻欲界僧众尽量避免用‘我’字自称,是否有此规矩,背后又是何道理?” 南宫寻常打个哈哈,显得好像自己知道,却用目光求助陈至。 陈至无奈,代其回答:“确实有僧人行此作风。欲界佛学以大乘最为主流,其中又以禅学为大乘佛学中最主流。 避免讲我字自称是所谓‘避字禅’,是一种以‘不谓我,故而能常记佛门三法印之中无我此项教诲’为其中道理的修行法门。 故而欲界之僧,自称‘老僧’‘贫僧’‘老衲’‘和尚’‘本座’‘本住持’身份之语来避免多用‘我’字,此风不止在僧众之间,虔信佛学的在家居士也有颇多行此作风。” 兴福寺印舜恍然大悟,然后深深一躬。 陈至哪里见过这派作风,连道不必。 兴福寺之后随后叹道:“怒界人人心中带怒,佛学之虔怕是不如贵欲界。 就连僧众也是光涉武家杀伐之场,讲究也变得粗鲁,我实在对贵欲界佛风羡慕得紧。” 南宫寻常不免更加好奇那边和尚做派,接话问道:“哦?那边的和尚们又有什么大异这边的讲究?” 兴福寺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确实如他之前所说,颇有杀伐之气:“‘战胜进入西方极乐,逃亡直堕无间地狱’,就是怒界僧众平常的讲究。” 陈至不由得更加好奇这名“和尚”传授给村人的枪术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