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面的人一定是俞丽。 门彻底拉开了。 站在后面的人是马嘉怡的母亲。 钟诚富不觉得惊讶,史娟却是因为这不符合想象的一幕怔住了。 “你见过嘉嘉吧?嘉嘉住在医院的时候,你和嘉嘉在一起吧?”马嘉怡的母亲精神似乎更好一些。她声音沙哑地提问,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无比,那凸出的眼珠有些恐怖,可听她的问题,可知道她至少思维正常。 史娟下意识点了头。 “那通电话,是你打来的吧?”马嘉怡的母亲又问。 马嘉怡的父亲身体一震。 史娟再次点头,“马小姐那时候借了我的手机……” 马嘉怡的母亲毫无预兆地痛哭起来。 钟诚富吓了一跳。他实在不知道整件事的细节,也就不知道两人口中的电话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史娟满脑子的俞丽在这一刻被马嘉怡母亲的哭声给冲走了。她低下了头,脑海中在回忆除夕夜马嘉怡的崩溃和病房里的群魔乱舞。她没有将那些事情说出来。 如果面前的夫妻知道那挂断的电话,是抽走了马嘉怡手中最后一根稻草,他们要比现在更加悲痛百倍、千倍吧。 现在,他们只是想着那通电话是他们和女儿最后的交流,是最后一次听到女儿声音的机会。 那通电话接通后,马嘉怡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电话就被他们挂断了。 马嘉怡的母亲失声痛哭。 她这些天就是这样不断回忆着马嘉怡,不断想起过去、想起现在,折磨着自己的内心。 马嘉怡的父亲木木呆呆的。妻子在旁痛哭,他都没什么反应。只是他抓着门手一点点松开,妻子靠着门跪在地上。 门被彻底打开。 狭窄的宾馆房间藏不了人。 史娟抬眼看过去,见到的是空空的房间。她这一眼看去,没见到人,也没见到行李物品。两张单人床都有人睡过的痕迹,但被子却没掀开,在那上面睡过的人好像根本没钻进过被子。房间里的空调也没被打开,室内阴冷,从窗户照进来的那一点点阳光根本无法提升室内的温度。 钟诚富有些手足无措,迟钝地站了一会儿,才慌忙去搀扶马嘉怡的母亲。他也有些猜到之前两人提的电话是怎么回事了。 他架着身体瘫软的马嘉怡母亲坐到床上,又看向门口。 马嘉怡的父亲和史娟都没动。 钟诚富只好叹着气,拉着两人进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都说开了吧。都说出来,你们的心情也能释放出来。”钟诚富说着自己才搜到的一些心理学科普,也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对不对,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马嘉怡的父亲这时候起了些微的反应,看向了史娟,“你告诉我们吧。房子的地址不说,那些事情,总能说吧?嘉嘉到底……那家人都死光了。警察只说她和那个姓乌的有关系。我们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她这些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 史娟暂时忘记了俞丽的事情,开了口,说出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她没有按照乌经纬给她安排的说辞讲述,而是一点点地诉说着自己的亲身经历。 时间在这小房间里缓缓流逝。 史娟诉说的时候,听到了房间里的一些响动。婴儿的哭声似有似无,还有含糊不清的争吵、含糊不清的笑声、含糊不清的打斗声。 她停顿了几次,想要听清那些声音,却是对上了马嘉怡父母直直的视线。她再看身边一直陪着她的钟诚富。钟诚富只是给了她一个鼓励、安慰的眼神。 是她……听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