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齐魂飞魄散,如天庭、地府那样彻底消失,一点道理都不讲。 林友德则是恐惧于未知的力量。郁明星不知自己的能力,“行凶”二十余年,最终被“绳之以法”,怎么想怎么冤枉。林友德感同身受,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成了被锁链束缚的郁明星,一时间又觉得自己是那个被长剑洞穿的青年人,转瞬,他想到中心医院这二十年间无辜死去的病人,还有因那个青年人而死的陌生人,就又有了一种新的恐惧。 两者所害怕的其实是同一把刀,只不过林友德作为生者,是握刀之人,黎云作为死者是刀口下随时可能丧命的那一个。 林友德不曾想明白这些,钱警官却是明白了,他不仅理解了林友德的恐惧,更是进了一步,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关窍所在。 黎云麻木中透出的恐惧、黑无常的冷嘲热讽、白无常的惊疑阴郁,他都没有看到,但从林友德事无巨细的叙述中,他瞬间想明白了这整件事对于他们这些活人和黎云、黑白无常那些鬼的意义。 就像是黎云的顿悟一般,福至心灵,他也顿悟了那把刀的存在。 生与死的分界线如此清晰。 生与死之间并非如太极阴阳一般和谐循环,生生不息。 至少在这件事上,并非如此。 他们这些活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作为鬼的那一方,根本无力还击。 那些鬼,顶多杀死他们,让他们也变成和他们相同的鬼,从握刀之人变成刀下之魂。 “老吴跟你说过那件案子吧?”钱警官忽然道。 林友德茫然地看向了钱警官。 “就是二十七年前那起抢劫杀人案。”钱警官说道。 他所说的案件是二十七年前的一起出租车抢劫杀人案。这案件还颇为曲折。最先报警的是出租车的车队,他们从车队频道接到了报警,发现有乘客抢劫。对讲机中传来了叫骂声和打斗声,通话中断时,车队听到了司机报出的地点。警方赶到,却是只找到了车胎痕迹,没有找到车子。那出租车司机带着出租车一起消失了。大概三四天后,才有人报警说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警方在尸体附近找到了出租车的车胎印,怀疑这尸体属于出租车司机。“抢劫犯”和出租车依旧不见踪影。之后又经过了一番调查,确认那具焦尸并非司机,而是一个抢劫惯犯,便认定这是当时的抢劫犯。出租车司机恐怕是反杀成功,还毁尸灭迹,逃之夭夭了。司机的身份和长相非常好确认,放在今天,在重重监控之下,他根本无法逃脱,但在二十多年前,他逃了整整六年,过了六年流浪生活,才被外省市的警方找到。瑶城警方将他带回,做了审问。可这一问,却发现那焦尸上的致命伤并不是司机所为,司机也没有将尸体烧掉。 案件被重新调查,只是错过了最佳的调查时间,陷入僵局。 司机因为自己的一个误判、一个选择,当了六年的逃犯。这六年寝食不安的生活,不光毁了他的身体,还毁了他的两个家庭——他在流浪过程中另外结婚,还有了孩子。他没有如他所想象的那样因为杀人罪而坐牢,反倒是因为重婚罪锒铛入狱。 林友德的师父老吴是当年侦办这案件的警察之一。他都从小吴变成了老吴,临近退休了,这案件依旧没有进展。案件档案将会在他退休后移交给林友德。虽说是移交,但林友德接手后,也很难做出什么有用的调查。 老吴平时也不怎么提这案子,只是每次说起,都会提到那个司机和那两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五个人分坐三边,脸上是相似的失魂落魄。 “一念之差,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钱警官说道,“我当年也见到过那个司机。他听到真相后,那副样子,和你现在很像。” 林友德的眼皮跳了跳。 “他如果在逃脱之后,老老实实报警,将事情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