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夫君还活着,她本该高兴的。 然而心怎么还是那么痛,就好似刀扎一般,真的好难忍受。 白琇莹与白璟一母同胞,心里不比崔氏好受,但见五嫂这般伤心,她还是拖着满身伤痕,弯腰去扶崔氏:“嫂嫂别哭,五哥活着是好事。” 虽然这么说着,可心如刀割的感觉,又怎能说没就没有? 有大哥珠玉在前,七哥跳脱在后,五哥从来不是白家最突出的男儿,但白琇莹知道,五哥头脑活泛,有着他自己的信念与理想。 那时的五哥,也是个白马轻裘的少年郎,如圭如璧般的人儿,这天底下鲜少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吧? 如今这个样子,怎的不叫人锥心。 五嫂固执地伏在床边,一步也不肯移开。 她舍不得错眼,就怕一错眼夫君就没了。 二嫂任氏也来扶她:“五弟妹,大夫说五弟没有生命危险,他好好的,只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你别担心了啊……” “至少,五弟还活着……”任氏泣不成声。 至少五弟还活着,可她的夫君,她的阿璋,却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骸。 崔氏泪流满面:“二嫂,六妹,你们别管我,让我好好陪着阿璟,我要好好陪着他,我再也不许他离开我身边了,再也不许……” 任氏苦口婆心地劝道:“五弟妹,地上凉 ,身子要紧。” 崔氏恍若未闻,依旧伏在床沿,望着她已不成人形的夫君,眼泪一遍接一遍。 “素素?” 不多时,白璟醒了。 矿洞里非人的折/磨,早已叫白璟几乎失了神智,昏穴刚解开的时候,他又是这般头昏脑涨。 反应慢了许多的他茫然抬首,望着伏在身边泪流满面的女子,眼里满是诧异:“素素怎的在这里?”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虚弱。 这些话好像在他嘴里兜兜转转,好半天才说出来。 他像一只失怙的鸟雀,茫然四顾,最后又把目光放在白琇莹身上:“是六妹么?你怎么了?身上怎么缠着绷带?我这是在哪里?” 小传义往成碧的身后一躲,他知道,如果五叔叔看到自己在这里,或许就什么也明白了。 他躲得很严实,没有让自己被发现,只是不时偷偷瞧一眼他的五叔叔。 众人一时语结,不知该怎么回答。 崔氏含泪哽咽:“这是平城,我们放心不下出征的男人们,于是便来了。” “你看你,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儿,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保重自己么?” 白璟脑子似乎转得很慢,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 良久,他伸手擦过妻子眼角的泪花,却是呵斥道:“胡闹!这里如此危险,你们来做什么?!大伯父在哪,他怎么没把你们送回去?” 接着,他又看向白琇莹:“还是那么淘气,瞧你这一身伤,是骑马摔的,还是怎么搞的?” 白琇莹偏过头擦了擦眼泪, 见五哥的目光落到七嫂身上,她竭力维持平静,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从马上摔下来了,七嫂为了救我,也把自己给伤了。” 白璟骂道:“就知道闯祸,有没有向你七嫂道谢?” 白琇莹含泪点头:“嗯,六妹有好好道谢,还向大家都道歉了。” 白璟没有再说话,似乎还在努力恢复神智。 他还是那般虚弱,虚弱到说几句话都觉得疲乏。 众人见他没有追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忍心叫这遍体鳞伤的男人知晓真相,都很有默契地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