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低低的啜泣声,就像是一把钝刀,一点点挖着众人的心头肉。 众人也跟着呜咽。 “兄长……” “父亲……” “夫君……” 姑娘们又在哭他们的父兄,妻子们又在哭他们的夫君。 这巨大如洪流般的悲伤,仿佛决了堤口,再也无法抑制…… 但沈氏和白明微就那么站在传义的身边,默默地站着,所有眼泪都流在心底。 白惟墉早就醒过来了,他被林氏搂着。 看到玄孙单薄幼小的身影,却跪得那般笔直,连痛快的哭泣声都不敢有。 他不禁反思,这些年对儿孙的要求是否太高了。 人有 七情六欲,可他教白家的人流血不流泪。 人有悲欢离合,可他却亲手把儿孙送上死路。 想起那一句“被鸟吃的话,他们会不会疼啊”,他也想知道,会不会疼呢? 一瞬间,想起儿孙们埋骨荒野,被野狼啃,被秃鹫啄食,想起元贞帝面目狰狞地骂他们是孬种。 霎时,他不知这些年的坚持究竟算不算正确。 嗓子堵得难受,他“哇”的一声,一大口黑血溅在葬品上。 白惟墉身子一歪,彻底瘫倒在林氏的怀里。 大夫惊喜地道:“成了!吐出来了!” 众人连忙围了过来,纷纷关心白惟墉的情况。 沈氏一把将传义抱住,哭着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让儿子这么小就经历这些,最心疼的还是她这个母亲。 小传义不明所以:“娘亲为什么要和传义道歉?娘亲没错,不用道歉。” 白明微拍拍传义的脑袋:“好孩子,你是个勇敢的孩子。” 传义还对那句“被秃鹫啄食”耿耿于怀,他不死心地问:“娘亲,大姑姑,祖父和爹爹会疼吗?” 白明微认真地解释:“传义,他们不会疼,因为他们已经不在那身体里了。” 沈氏指了指天上:“他们都躲在云朵后面,我们看不到他们,但他们却看得到我们,见传义这么勇敢,这么懂事,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传义扑到沈氏怀里:“只要爹爹他们不疼就好,传义担心他们会疼。” 接着,小传义又指着白惟墉:“曾祖父怎么吐血了?曾祖父不舒服吗?” 沈氏回道:“你曾祖父很好,过几天又可以给传义讲故事了,但是你曾祖父很累,传义不要吵他好不好?” 小传义善解人意地道:“好!” 经过这么一刺/激,白惟墉吐出来积压在心口的血。 如此一来,他便彻底脱离了生命危险。